遥远的某军区。
萧煜琛操练完,回宿舍冲了个澡。
和他一个宿舍的陈曜,正扛着一大包东西回来:“我的娘哎,累死老子了。”
萧煜琛看了他一眼,眼前这一幕,他已经是习以为常。
“又是你娘寄来的。”
“可不是嘛,她恨不得把家里的柴火都寄来。”
陈曜放下东西,瘫坐在床上:“就这么小一堆,看着不大,重死人,我老娘这份关爱我是越来越承受不住了。”
萧煜琛鄙视地“嘁”了一声:“这点东西就扛不住了?太虚!”
陈曜噌地一下从床上蹿了起来,棒棒两下砸在自己胸口:“说谁虚呢!你爹爹我强着呐!”
突然想起什么,他赶紧在裤兜里掏了掏。
“哝,我在传达室看到有你的两封信,顺便给你带回来了,够意思吧。”
陈曜将信往他的床上一扔,人往他身上一靠,八卦道:“林听是谁啊?老王说这字儿写得那叫一个漂亮,也叫兄弟看看呗。”
所有送到部队的东西或者书信,都是要打开检查。
“林听?”
萧煜琛浑身一震,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耐烦和厌恶。
当他拿起信,一封是他爹的笔迹,另一封应该就是林听的。
信上的字,端正工整,清新飘逸,如同一个温柔俏皮的妙龄少女翩然飞舞。
都说字如其人,若非亲眼见过她歇斯底里的样子,说不定他真的会被她的字给骗了。
见他拿着信,迟迟不动作,陈曜催促道:“打开啊,磨蹭什么呢?”
萧煜琛把信往怀里一揣:“有你什么事?你凑什么热闹!”
“瞧你那小气劲儿,我看一下怎么了,还是不是好战友了?”
“也可以不是!”
萧煜琛揣着信,走出宿舍。
瞧他这小气巴啦的模样,陈曜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们两人的宿舍是在二楼,萧煜琛出了宿舍后,走到二楼角落的位置,又瞧了瞧四周。
确定没有人才把信打开。
他和林听满打满算,也就见了两三次面,其中一次还是他们结婚的时候。
最多的交流也是关于什么时候离婚的。
林听突然给他写信,肯定没什么好事,他可不想自己家的家丑外扬到部队里来。
当他看到信中内容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因为这和他想得不一样。
但看到信上的落款,他心中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
妻:林听
萧煜琛竟然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内心里,他对林听并没有其他的感情,但此刻,他像是被某种不明地东西牵引着,莫名地喜悦袭上心头。
他又将他爹写的那封信拆开,看到里面的内容,他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
因为上面写的是许林闯入家中,林听受伤一事的前因后果。
妈的,林听再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嫁了他的,许林敢打他媳妇的主意!回去以后一定非废了他不可!
再看向“林听”三个字,他有了些愧疚。
要是他能在家里守着,她也不会受这些罪,她那么不情愿跟他,也不都是眼神不好的原因。
心情越来越烦躁,萧煜琛索性下楼去围着操场跑了十圈。
楼上陈曜看着他狂奔的身影“啧啧啧”地笑道:“激动成这个样子,不会是收到情书了吧?”
……
另一边,林听出了派出所以后,按照福宝的指路,找到了镇上唯一的招待所,门外不停徘徊的人影正是李荷。
“大嫂。”
听到声音,李荷赶忙朝林听的方向看去:“哎呀,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咋样,那些黑皮没打你吧?”
“黑皮?”林听疑惑地看着她。
“就……”李荷张望了一下四周,没有人靠近,她才低声说道:“就是那些警察。”
“呵呵呵……”
不知是怎么就戳中了林听的笑点,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李荷白了她一眼:“就讨厌你们这些知青,有什么好笑的。”
说完,她转身朝招待所里去,林听赶忙跟上去,挽着她的胳膊连连道歉。
第二天,李荷一大早就把林听从床上生拉起来。
林听迷迷糊糊的洗漱好,拿起手表一看,凌晨三点!
她只觉得自己没了。
“啊——凌晨三点起来做什么呀?”
李荷瘪着嘴,不满道:“你们这些知青大小姐,人家守在汽车站守一夜,就等着买票的人多的是,我们现在去还不知道能不能买上,你还在这埋怨,埋怨什么呀!”
“赶紧的!”
李荷索性揪着林听的后脖颈离开了招待所。
现在这个时候,没有公交车,她们只能走路去汽车站。
好在招待所就在距离汽车站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她们又没带多少行李,不到十五分钟,就走到了。
她们走到售票处时,那里已经大排长龙,那场景,林听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许多人直接在排队的队伍中铺上被子在睡觉。
原来,以前没有网上售票,汽车站售票处的情形是这样的。
只能说,还好现在是夏天。
李荷拉着林听在队伍的末尾站着,她们现在根本望都望不到售票处的牌子,这队,不知道要排到何年何月了。
李荷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你大嫂我有办法,你一会儿就跟在我身后,不要说话,知道吗?”
说完,就拉着她往队伍的最前头走。
林听被弄懵了,疑惑道:“大嫂,你要干啥?”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讲话,”李荷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即将到达售票处,李荷支着脑袋,借着微弱的烛火光,望向前面队伍里的人,直到看见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
两个孩子,一个枕着她的腿,另外一个被她抱着。
很显然她的手脚都麻了,又怕自己挪动的幅度太大,弄醒了孩子们,所有只能艰难的忍着,更没有办法睡觉。
李荷从兜里掏出几颗禟,拍了一下林听,仰头道:“看着,嫂子今天教你一招,保管你以后少排队。”
林听好奇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