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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竹居。
  “无碍,你不必担忧,你祖母也相信了此事是个巧合,你与四皇子之间毫无瓜葛。”
  靖安侯看着立在书桌前神态平静的周嘉清,疑惑的再次开口道:“昨夜你让秋菊过来传话,当时你就猜到今天发生的事?”
  靖安侯早早将书房里的下人遣了出去,独留他们父女说话。
  “爹,我哪能有如此通晓未来的本事,不过是夏荷碰巧看到你院子出去的侍卫,进了二婶的兰心苑,迟迟不见出来,心生疑窦,这多亏了您平日的教导,防人之心不可无。”周嘉清从容不迫道来。
  靖安侯颔首,只见周嘉清言罢,便后退一步,跪在地上。
  靖安侯被女儿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准备扶起。
  却见周嘉清神色认真,郑重其事地说:“爹,以前是清儿不懂事了,生病卧床这期间清儿已然想明白,您依旧是偏心清儿的,不与四皇子来往是为了清儿好,可见今日之事就是教训,如果清儿还不知悔改,现在名声都没了。”
  “好孩子,快起来,为父从未怪过你,只要你能想明白就好。”靖安侯扶起执意跪在地上的女儿,心中满是怜爱,柔声道。
  可转念一想都是罪魁祸首是四皇子,还差点连累了女儿的名声,就愤愤不平开口道:“清儿,那四皇子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不过好心开口为他解围,他却把这事弄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为父这才着急,对你说话重了些,担心你年纪小,不懂其中曲折被有心之人利用。”
  “清儿明白。”
  周嘉清回答的从容不迫,本就长着一副娇娇女的模样,生来就该被好好呵护在手掌心长大的,却对人情看得成熟通透,一丝平日里活泼任性的劲都没了。
  靖安侯希望女儿懂事可以不被奸人蒙蔽双眼,可现在看到女儿懂事又心里酸涩。
  周嘉清起身后,与靖安侯说了好一会话,准备离开时。
  “清儿,你当真不再倾慕四皇子?”靖安侯忐忑不安的开口询问道。
  “爹,若是以相助来算做倾慕,这般看来,清儿相助过的人,起码也有几十个了吧,难不成各个清儿都存有爱慕之心?”
  周嘉清笑着说完,发现父亲依旧不打算放过自己,好好盘问时,便推说还有事不能耽误,临走时留下一句“爹爹不必为我担心,四皇子此人心术不正,并非我良配,我自是省的。”
  周嘉清离开后,过了半晌,靖安侯恢复了严肃的模样,对着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老者道:“老魏,你看清儿这变化,一夜之间似乎长大了不少,我都不知该不该高兴她能如此懂事。还有,你看看一个未及笄的姑娘说起婚配竟没有一丝害羞,这哪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叫做老魏的人答道:“侯爷严重了,二小姐本就心思通透,身为侯府嫡女,以后的当家主母,这点世故是迟早要懂得。”
  靖安侯顿了一会,沉了面色,冷笑道:“兰心苑?哼,往日里我不和她一介妇人计较,她在执掌中馈,银子分配多的少的我都不在意,财物上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看在母亲和二弟面上,却不想把算盘打到清儿身上。”
  被靖安侯点名的兰心苑,此刻正院门紧闭。
  “那个侍卫被二小姐带走了?”二夫人抿了口茶,用绣帕擦着嘴角不紧不慢的开口。
  跪在地上的紫诗称是,是她办砸了这件事,正被二夫人罚跪着。
  “娘,他会不会招出我们?”身旁依偎的周嘉芸担忧道。
  二夫人嗤笑了声,拉住女儿嫩白的手轻轻拍了拍,“怕什么,若是招供刚才在荣华居就说了,况且我又没有指使他做什么,只是让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看样子是被陶然苑的人捷足先登了。”
  “可是娘,你有没有发现二姐姐好像变聪明了,一夜之间像是变了个人,眼看着就让她的名声受损,这侍卫最后也临阵倒戈,祖母今天看我的眼神都不同了。”周嘉芸摇着二夫人的胳膊,有点慌乱道。
  “芸儿。”二夫人加重语气,严肃的看着她:“一个人的性子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全都转变,约莫是发现这侍卫来我院中,今日只是周嘉清她侥幸,你莫要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老夫人那边你照常去陪伴就行,其他的不用费心,自有娘在。”
  看到周嘉芸乖巧的点了点头,二夫人才满意的让周嘉芸先回自己院子,毕竟自己是在禁足,样子也是要做做的。
  这边周嘉清刚踏进陶然苑的门,秋菊就凑上来说道:“小姐,您当真神机妙算,幸好提前抓住了tຊ这侍卫,不然可被二房逮着机会了…”
  意识到不对,秋菊立马住口,秋菊没去荣华居,听到先行回来的冬梅诉说了一遍荣华居内发生的事,很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见二小姐回来不自觉的脱口而出,这又想起往日二小姐是很亲近二房的。
  “二房心思昭然若揭。”看到秋菊懊恼的模样,周嘉清淡淡道。
  秋菊惊喜于自家小姐能看清二房心思,又奇怪小姐像是变了个性子,不过也好,这才更像侯府嫡女,不像以前看不出人心险恶。
  “对了,小姐,您要奴婢找的小刀已经找到了。”秋菊献宝一般拿出一个锈迹斑斑的小刀子来。
  跟在周嘉清身后的夏荷,看的这个小刀,拿在手里摩挲了一番,疑惑地问:“这个刀子这么钝,割树叶都费劲,要来做什么用?”
  “先收起来,这是用来对付心思不轨,背主弃义之人用的。”周嘉清交代道。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直到晚上,周嘉清带着夏荷去柴房,看到采桑半趴在地上,后背血迹斑斑,高高肿起来的半边脸上也都是血,对着周嘉清一个劲的求饶。
  “你到底是谁?”周嘉清不紧不慢问。
  采桑后背僵了一下,“二小姐胡说什么,奴婢是采桑。”
  周嘉清也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留下采桑在后面求饶的声音。
  一连三天,周嘉清每到晚上就去柴房,每次去也就这么一句话。
  夏荷也是一脸疑惑忍不住开口道:“小姐也是觉得采桑有什么不对劲吗?”
  “怎么说?”
  “采桑刚被小姐买入府中时,奴婢们为她介绍大安城的风俗习惯,她有些不屑,起先没在意,以为她心性高傲,后来在路上碰见其他皇子欺负四皇子时,采桑看其他皇子的眼神也是那般不屑,再看到小姐近日言行,回想起采桑平时作风,这才觉得不对。”
  周嘉清听到夏荷的话后,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真是这样,整个侯府为什么被盯上了?
  周嘉清懊恼自己目前能力不足,还不能轻易暴露出去。
  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只能以静制动,周嘉清交代夏荷此事千万不能说出去,同时多派两个护院在柴房,加强对采桑的看管。
  后半夜周嘉清依旧睡的不安稳,半醒半梦间又回到了前世。
  周嘉清解了谢元赋的围,谣言逼近他们俩,她慢慢地了解他,同情他,爱慕他,终不顾家里劝阻,自奔为妾。
  十五岁终成豫王侧妃后,她从一个恣意洒脱、不经世事的娇娇女,变成了一个勾心斗角、玩弄权术的毒妇。
  甘愿做他手里最锋利、用的最顺手的刀子,只为不脏了他的手,她尽心尽力的辅佐,出谋划策,终于定下江山。
  后宫莺莺燕燕再众多,她也被册封为新皇登基来唯一的皇贵妃,虽然没有成为皇后,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谢元赋登基初期,根基不稳,邻国屡屡来犯。
  他对周嘉清说:“等你向外祖借兵归来,朕便封你为皇后。”
  从此,山高水远,这一去一回就是两年,回来时,当初一同进府的侧妃已稳坐皇后宝座。
  谁知借兵是假,诱骗外祖父一家回京一网打尽是真。
  恍惚间看到外祖一家被行刑的画面,猛的坐起来,惊出了一身冷汗。
  守夜的冬梅立马起身,焦急地询问“小姐又做噩梦了?别怕,有奴婢在,小姐再睡会。”
  “什么时辰了?”惊醒后的周嘉清毫无睡意。
  “寅时初。”冬梅道。
  “找些史书拿过来,我睡不着,闲着也无事。”周嘉清吩咐着。
  冬梅一向顺从周嘉清的交代,没再继续劝睡,就将书拿过来,端了一杯热茶放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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