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城大学,新生开学典礼。
梁穗作为优秀新生代表演讲,她穿着白衬衫,拿着演讲稿上台。
台下是乌压压的人群,她的眼神却掠过他们期待的看向门口。
前几天,她跟傅哲发信息提起自己要演讲的事。
“我考上容城大学了,三叔。”
“开学那天,我会代表新生上台演讲,那天很多家长都会来,您……能来吗。”
自那件事发生之后,已经三个月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天过后傅哲一直在躲着她……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如今,连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节点,也彻底被他忘记了。
直到典礼开始,还没看到人影。
梁穗垂下眼睫,竭力将心头那抹失落强行压了下去。
她强迫心静下来,开始认真演讲,然而没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就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昂贵笔挺的西装,大约刚从公司过来,身后还跟着助理,即使隔着这么远,梁穗也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冷冽气势。
他来了。
看着那抹身长玉立的高大身影,梁穗攥着演讲稿的手不由得紧紧一顿,目光越过众人,一动不动的黏在了他的身上。
自从八岁那年开始,无论周围有多少人,她的眼睛,一直都只能看见他。
那年,她父母双亡,家里只剩下一个奶奶。
她一个人背着破烂的书包去学校办退学手续,没钱也没那个精力,她不想读书了。
就是在那天,她遇见了傅哲。
彼时他年少风发,刚刚接受傅氏集团,以傅氏集团做慈善的名义给学校捐了整整一栋楼,就是这样一个连校长都捧着人物,在一众贫困学生中,一眼看见了她。
他踩着皮鞋,缓缓朝她走来,一眼万年。
了解到她的情况后,他半蹲在她面前,撕碎了她手上的退学申请单。
“不要退,我可以养你。”
从此以后,孤苦无依的人终于有了依靠。
她因为没钱而退学,他就资助她念书;
她被同学嘲讽是丧门星,他推掉百人会议过来给她撑腰;
她屡次被人嘲笑没有父母,他便大半夜从国外飞回来以她家人的身份给她参加家长会;
他像天神一般出现在梁穗贫瘠的世界,给予她无限温暖。
演讲结束,梁穗迫不及待的下台。
却发现他早已没在听众席。
她找着找着,走到了礼堂外面,傅哲站在走廊上,对面站着一个女人。
梁穗一眼便认出她是谁,容大最有名的美女教师——徐可音。
她一进校就听见不少男同学议论,说这个老师年轻又漂亮,一定要去上她的课。
这时,一向淡漠的男人声音微哑:“可音,我是特地来见你的。”
几米之外,梁穗怔在原地。
所以,他今天,不是为自己而来?
梁穗心头微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下一秒就听见傅哲清冷的嗓音响起,“谁在那里!”
梁穗心头一紧,只好低着头走出去。
自三个月前那晚发生的事后,他们再没见过面。
如今突然重逢,她不敢看他,只能低头看着鞋子叫人,“……三叔。”
傅哲看见她,可能也同样想起了那晚,瞳孔亦陡然一缩。
但过了几秒又瞬间恢复平静,“你不好好参加开学典礼,跑来这儿干什么。”
梁穗刚要解释,傅哲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蹙了蹙眉,拿起手机便走到不远处接电话。
走廊上只剩梁穗和徐可音,徐可音率先开口,“你是阿哲的……”
梁穗知道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徐老师好,我是这一届刚入学的新生,我叫梁穗,是……傅先生从小资助的贫困生。”
听到资助两字,徐可音目光变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自然,轻轻笑了一声,“梁穗,我记得这个名字,你好像是省状元进的容大。”
“容大本就难考,你还考了个全省第一,很厉害啊,考容大是阿哲给你的任务?”
梁穗连忙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想考,容大是三叔的母校,所以,我……也想来这看看。”
高中三年,她几乎泡在题海里,没有一秒敢懈怠,仅仅是为了追赶上傅哲的脚步。
她曾在傅哲书房见到被精心收藏着的容城大学学生证,她想,他一定是对母校的感情很深,才会连学生证都保存的如此完好。
从那一刻起,梁穗就坚定了自己要考容大的念头。
可徐可音闻言,眼中却流露出一丝诧异,“是阿哲告诉你,他的母校是在容大?可他是在国外念的书啊,容大,是我的母校。”
梁穗心头一惊。
她从未问过傅哲在哪里念的大学,她也没有那个资格去问,只是看见他把那个学生证收藏的那么好,下意识就认定他是在容大上的学。
可……如果那不是他的,又会是谁的?
梁穗愣在原地,脑子里猝然出现那个锁在壁柜里的蓝色学生证。
容大的学生证……
男生是红色,女生才是蓝色……
所以,被傅哲那么珍惜,那么小心翼翼保存着的学生证,其实不是他的,而是……一个女孩的。
她看着面前的徐可音,脑子只觉嗡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