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芝难得没有看电视,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宋渝连平常的呼噜声都没听到,她以为李桂芝在睡觉,换了拖鞋,轻手轻脚地往卫生间走,都走到门口了,猛地站住,几步迈到床边,手指颤巍巍地伸出去,搭在李桂芝的鼻下。一阵热气喷到宋渝手指上。宋渝去拿温度计,一量体温,38.5度,她又赶紧去找退烧药,让李桂芝服下后,她还不敢松懈,一直守在床边,每隔半小时量一次体温,用冷水浸透的毛巾给她擦拭身体,反复几次,直到
李桂芝难得没有看电视,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宋渝连平常的呼噜声都没听到,她以为李桂芝在睡觉,换了拖鞋,轻手轻脚地往卫生间走,都走到门口了,猛地站住,几步迈到床边,手指颤巍巍地伸出去,搭在李桂芝的鼻下。
一阵热气喷到宋渝手指上。
宋渝去拿温度计,一量体温,38.5度,她又赶紧去找退烧药,让李桂芝服下后,她还不敢松懈,一直守在床边,每隔半小时量一次体温,用冷水浸透的毛巾给她擦拭身体,反复几次,直到体温降下来。
发个烧对于年轻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李桂芝这样基础病一大堆,还是阿茨海默患者的人来说,每次看似不起眼的症状,都可能会引发其他潜伏在她身体更大的疾病。
李桂芝的外衫脱了下来,露出松弛的肚皮,宋渝把毛巾扔进盆里,擦干手,跪在床边给她系上衣服扣子。
也许是她的手太凉了,李桂芝被她冰得抖了抖,眼睛都没睁开,回身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宋渝没点防备,直挺挺地掉到床下,正好坐在盆里。
“哗啦”一声,塑料盆被砸得粉碎,水漫一地,碎开的塑料碎片扎进宋渝的后腰和尾骨,她皱着眉,咬着牙,不停抽气,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进卫生间,拿出扫把,开始收拾地面。
把碎片扫进垃圾桶,又蹲在地上的水用抹布擦干净,宋渝终于有时间看看自己受没受伤。
她站在阴暗的卫生间里,把沾满水的衣服脱掉,侧身一看,细瘦的腰上横七竖八被破碎的塑料片划出数道红印,其中深的就有两道,隐隐冒着血珠。
宋渝吸着气把创可贴贴到伤口上,放下衣服,手支洗手池上,半天才缓过最疼的劲。
或许最疼那股劲其实一直都在,只是她已经麻木了。
这时,放在外面饭桌上的手机响了,宋渝扶着腰,一步步挪出卫生间,看了眼屏幕,叹口气,接起来。
宋诚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妹妹,你在做什么?”
“在家,守着奶奶,她今天发烧了。”
“是吗?吃药了没?”
“已经退烧了。”
“那很好啊,妹妹你最棒了,奶奶交给你,我绝对放心。”
宋渝回头看了眼面朝里的李桂芝,手扶着创可贴的位置,“你要和她说话吗?”
“算了,下次吧,那个,小渝,你有没有钱啊,借一点给哥哥。”
宋渝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推开阳台的门,把声音关在外面。
“你上次不是说老板给你发钱了?”
“那些只够我生活的。”宋诚吞吞吐吐,“是债主都要把我电话打爆了,我是可以不接电话,但我怕他们去烦你,就想着还一点。怎么样,哥哥贴心吧?”
宋渝望着前面小区的灯光,眼角有些发红,“我没钱的,奶奶要看病、吃药,我还想攒钱给她请护工。”
“这些以后我都可以帮你分担的,你先借些钱给哥哥救急。”
宋渝抿抿嘴角,低头发现自己睡衣的扣子脱了线,长长的白色线头,随胸腔的震动,轻轻飘了起来。
“你要多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两万。”
宋渝:“我哪有那么多钱?”
“你不是认识公司的老板吗?他后来没有再给你钱?”
“那是他要我帮他做事才给的,事情没做完,不会给我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