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等父亲重新入睡,就立刻开始联系董云睿。可书信发出却怎么都没得到回应。短短三日内,父亲又毒发了一次,毒入脾肺。我熬得双眼通红。这天,军医刚给父亲医治完,我就听人说支援郸城的军队回来了。我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董云睿的营帐。“董云睿!”董云睿的长缨枪还没放下,一回头就看到我熬得通红的双眼。我把父亲的事告诉他,恳求道:“军医说只有你曾经在中毒后痊愈,拜托你,救救我爹。”我把姿态放得极低,满眼希冀地看着董云睿。
我不知道我挣扎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怎么获救的。
只记得漂浮在洪水中的无力感。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驻扎的营帐里。
帐外人声嘈杂,我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环顾一圈,帐内除了我没有别人。
药草的苦味,充斥在空气中。
这时,门帘突然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开。
我抬眼就看到了董云睿。
他一身玄色战甲,清俊的面容带着些疲惫。
见我醒来,董云睿没有任何反应,例行公事般询问我的状态。
我一一回答着。
气氛却越来越沉重,静谧。
“戚将军,苏小姐来了!”
听着帐外的喊话,董云睿毫不犹豫转身朝外走。
我那一声“董云睿”就这么堵在了喉咙里。
他刚走不久,一个军中同僚大步走进来,一脸激动。
“夏将军,你醒了可真是太好了!”
“刚刚老将军来信说其他驻军派来的增援明天就到郸城了,咱们阳城需要您回去坐镇。”
我愣了下,脱口问出:“董云睿呢……”
察觉到同僚诧异的目光,我补救道:“他是阳城主帅,他不回吗?”
同僚笑着摇头:“戚将军要留下来陪他夫人,还要整顿难民,过些时日才回去。”
我点了点头:“好。”
我没和董云睿道别,跟着队伍默默回了阳城。
训练如火如荼,我每一天都忙到不可开交。
这天,我正在值守,一个士兵匆匆跑来。
“夏将军,麻烦您过来一下,这有个出城回来的百姓受了重伤,一直要找您!”
我一边询问情况,脚下一刻也不停地跑了过去。
可在到达军营门口后,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竟是我的父亲!
这是我入军营以来,第一次面对自己的亲人受伤濒死。1
我狠狠抑制住浑身的颤抖,找来军医进行救治。
一个时辰后,父亲的情况终于暂时稳定了下来。
营房里。
我坐在床前,看着脸色病白的父亲,始终不敢相信他怎么就会中了匈奴人的毒。
“夏将军,这种毒蔓延得很快,侵入心脏就无力回天,属下找不到根除之法。”
“据我所知与匈奴人交战以来类似这样中毒情况,只有一人得以保全性命,那个人是戚将军。”
军医的话在耳畔一遍遍响着,突然,我感觉到有一只大掌在轻轻抚摸我的头顶。
回神就看到父亲已经睁眼:“清鸢,别哭……”
我眼眶一下就红了:“爹,都怪我,没保护好您……”
父亲轻轻摇了摇头:“你忙,不怪你。”
我忍着眼眶里的泪,紧握着父亲的手:“我一定会治好您的!”
一定能!
我想着,等父亲重新入睡,就立刻开始联系董云睿。
可书信发出却怎么都没得到回应。
短短三日内,父亲又毒发了一次,毒入脾肺。
我熬得双眼通红。
这天,军医刚给父亲医治完,我就听人说支援郸城的军队回来了。
我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董云睿的营帐。
“董云睿!”
董云睿的长缨枪还没放下,一回头就看到我熬得通红的双眼。
我把父亲的事告诉他,恳求道:“军医说只有你曾经在中毒后痊愈,拜托你,救救我爹。”
我把姿态放得极低,满眼希冀地看着董云睿。
可董云睿只是扫了眼,就沉声拒绝:“救不了。”
这一刻,全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为什么?”
我不明白,他明明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为什么会拒绝得这样果断。
我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我知道因为五年前的事你讨厌我,可那是我爹!那是一条人命!董云睿,你救救他好不好?”
“只要你救我爹,我……我可以申请去别的驻军地,我可以离开阳城不碍你的眼,我求求你……”
“我说了,救不了。”董云睿蹙紧的眉心里全是不耐,“你听不懂吗?”
声音里凛冽的寒意刺得我浑身一抖。
我怔怔看着这个男人,声音沙哑:“因为是我爹,所以你才不愿意的吗?”
董云睿没有回答。
也没否认……
我双手颓然下垂,连日来一直强撑的情绪也几近崩溃。
“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董云睿,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真相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你到底还想我怎样?”
我一句接一句的问着,没有嘶喊,声音那么低哑,却藏不住其中的颤抖。
董云睿眼底闪过抹什么,刚要开口。
我却先开了口:“董云睿,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我们没在一起过该多好?”
只做个普通袍泽,那我是不是就不用被这段感情折磨五年。
父亲也不会躺在病床上,被拒绝救治!
徐昕蕾眼里的后悔如针刺进董云睿的眼,他烦躁的按了按鼻梁。
“徐昕蕾,你……”
话还没说完,营帐的帘子就被人一把撩开。
“夏将军,您快来!您父亲快不行了!”
我脸色霎时惨白,转身就朝营房跑。
爹,您千万不能有事!
我就您一个亲人了!您不能扔下我!
老天,我求求你了,保佑我爹一定要挺过来!
我内心祈求着。
可上天好像没听见。
到时只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衣衫被解开,身上扎着银针,发黑的银针和他唇角溢出的黑色的雪刺痛双眼。
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恍惚中,我看到军医放下继续扎针的手,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毒入心脏无力回天,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