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些因为战败求死的人,实在矫情,若他有机会往上爬,必定不会去寻死,而是一定要好好活着,长长久久的活下去。”说到这,气氛一片压抑。韩湘的心,更是要跳出嗓子眼了——他方才,说“你们大汉”。这两个词,从拓跋朔口中说出,触及到了她很久前的记忆。恍惚间,血流成河。兄长的死、嫂嫂的死、孩子的死、百姓的死,一一在她眼前浮现。那些人死前,有的是在麻木、平静、温柔的流泪。有人失去挚友、挚亲,在嚎啕大哭。有人在不甘的嘶吼。
她本能想要挣扎出去,谁知拓跋朔也进了车厢内,直接坐在她旁边,迈出长腿横伸出去,堵死了韩湘的路。
要掀开车帷,就必须从他腿上跨过去——当然,能不能过去,还是另外一说。
这般不羁姿态,十足十笃定韩湘不会做出那样无礼出格之事。
马车内本就狭小,这下更是气氛凝滞得不像话。
顿珠更是缩成了一个毛团。
“将你下方的抽屉拉开。”拓跋朔靠在车厢壁上,合上双眼,缓缓道。
韩湘脊背僵硬,眼神微冷,“你大可自己拿。”
拓跋朔睁开了眼,看向她,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像是要将万物都吸进去。
“你好大的胆子,不怕死吗?”
韩湘盯着拓跋朔,只觉他唇边的笑意,让她生寒。
她捏紧了拳头,冷声道:“你若是想杀我,大可现在就取走我这条命。”
拓跋朔嗤笑着别开眼,片刻后,他幽幽道:“你知道,雁门关的现任郡守是谁吗?”
“也是你们大汉的人,叫庄轻。”拓跋朔微微侧头,薄唇轻启。
“我问他为何投降。”
“他说,那些因为战败求死的人,实在矫情,若他有机会往上爬,必定不会去寻死,而是一定要好好活着,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说到这,气氛一片压抑。
韩湘的心,更是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方才,说“你们大汉”。
这两个词,从拓跋朔口中说出,触及到了她很久前的记忆。
恍惚间,血流成河。
兄长的死、嫂嫂的死、孩子的死、百姓的死,一一在她眼前浮现。
那些人死前,有的是在麻木、平静、温柔的流泪。
有人失去挚友、挚亲,在嚎啕大哭。
有人在不甘的嘶吼。
韩湘死死攥着手,才忍住从四肢百骸中倾巢而出,要将她疼晕过的痛楚。
掌心的疼痛没能将她思绪换回。
拓跋朔察觉不对劲,眸色深沉,缓慢开口:“松手。”
韩湘浑身紧绷,像是在竭力遏制住自己,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
拓跋朔一把拉过她,赫然闯进了她那双通红的眼眸中。
浑身怔仲片刻后,他低下头,极其温柔的一点点掰开她已经掐得渗血的手。
“我们把从前都忘掉,好不好?”
这不亚于一道惊雷在韩湘耳畔炸开,她恍惚了很久,才回过神看他。
“从前,我们哪里有从前?”
她用无比冷漠的语气,回应着他的试探。
拓跋朔神情晦涩,静静看着她,不肯放过一丝她面上变动的任何神色,“只要你点头,那便是有。”
韩湘将自己的手抽回:“殿下,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
“回去?现在中原已乱,鲜卑几乎占据了大汉全数的版图,你孤身一人,是去送死吗?”拓跋朔又道。
只是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不由放缓了语气。
韩湘紧盯着他,眼底的冰冷之色几乎要将他刺穿。
拓跋朔直视着她,没有将两人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他不在乎她是如何死而复生,又为何会以顿珠的容貌出现在众人面前。
就像他自己,也不会将他已恢复从前种种记忆的事情,告知韩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