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婚礼,我没去。我想,她最好也不要再见到我,才能迎来新生活。”“可直到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秦先生。”车窗缓缓降下来。爸爸低着头点了根烟,指腹重重摩擦过金属打火机,也许是握着方向盘握得太紧,骨节处隐隐有血迹。他喉结滚动,偏过头,眼神平静看着直直朝自己失控冲过来的黑车,全身就那么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那辆车里,是他和程微月的孩子。他从不知道,她过往那么爱过一个人。
我手中的钢板摔落在地上,身体微微起伏,却是笑了。
一把细小的美工刀,插在了男人的颈侧。
鲜血染红了我的血。
我趴在他身上,用尽全力捅深三分,张嘴:“是你害死了我妈妈”
男人瞳孔极度扩大,狠狠将匕首从我腹部抽出来,把我摔到后车座,捂着脖颈开车!
山路两侧,是万丈不见底的悬崖。
车子在山路上狂飙,剧烈摇晃,已然失控。
我捡起匕首扑过去,发疯似的朝他挥舞。
车子在混乱中,径直往悬崖下飞去!
一旦摔下去,必死无疑。
“砰!!”
一声巨响。
那紧追在后方的银色宾利,不知何时超到了前方,生生横在山路边上。
挡住悬崖的边缘,那是黑车冲过来的方向!
“我尝试为她治疗了三年,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有几次割腕,进了医院,她手腕现在应该还有疤。”
“直到我接诊她的第四年,她忽然跟我说,她遇到了她的爱人,她要结婚了。”
“我当时很惊讶,甚至是她的幻想症加重了。”
“后来我见到了你。”
“她的婚礼,我没去。我想,她最好也不要再见到我,才能迎来新生活。”
“可直到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秦先生。”
车窗缓缓降下来。
爸爸低着头点了根烟,指腹重重摩擦过金属打火机,也许是握着方向盘握得太紧,骨节处隐隐有血迹。
他喉结滚动,偏过头,眼神平静看着直直朝自己失控冲过来的黑车,全身就那么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那辆车里,是他和程微月的孩子。
他从不知道,她过往那么爱过一个人。
也不知道,她有多努力尝试过新的生活。
她拼命走出深渊,他又把她推进深渊。
“微月。”
“现在赎罪来的么吗?”
“来得及吧。”
他只知道现在,他要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香烟从口中吐出,烟雾袅袅,化在了山风中,模糊了爸爸的面容。
黑车就那么剧烈撞上了宾利,不过是短短几秒间的画面,巨大冲击力减缓了冲向悬崖的速度!
而那辆宾利被撞出去。
一寸、一寸。
滑向深渊。
“爸爸!”
我透过车窗。
看到了爸爸鲜血淋漓的脸。
他笑着对我说。
“别怕”
“爸爸!”
我失声尖叫。
耳膜鼓噪。
早听不到警车的声音。
我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别怕,小朋友。”年轻的警察揉过我的脑袋,笑意温柔,“凶手已经抓到了。”
凶手落网,但是爸爸命悬一线。
浑身多处肋骨粉碎性骨折,甚至有永久残疾的风险。
那天,他就只差三厘米的距离,就会跟车一起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他不怕吗?
他当时只知道,他需要救他的女儿。
“你爸爸真的很爱你。”
我钻进病床的被子里,建一个牢牢的小城堡,不发一言。
爸爸转出重症病房的第三天,醒了,不顾众人劝阻,执意坐着轮椅去警察局见了杀害妈妈的凶手。
“别拦着我。”他说。一句话,阴寒孤僻的逼开了所有阻拦的人。
其实他的执拗,一点也不比妈妈的固执要少。
所以这么多年,他还能跟夏枝纠缠不休,也跟妈妈水火不容。
妈妈生前是这样,妈妈死后,还是这样。
在妈妈离开之后,每天接我放学的人变成了爸爸,其实那天,他只比凶手晚了三分钟,就到了幼儿园。
原来时间,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警局,跟在爸爸身后。
上一次爸爸还算镇定,黑色西装,妥帖矜贵,这一次他坐在轮椅上,西装穿的太空荡,银丝眼镜冰冷架在鼻梁上,我才惊觉,他瘦的好像只剩下一幅骨架,在支撑着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