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逊于祖父,官场上借了半辈子势也不过是从四品国子监祭酒这样的文闲职。”“妾身一家又都是没出息的,只是求个安度晚年罢了,自然没有树敌。”“也不知怎得惹来这杀身之祸。”“现如今贼人逍遥法外,妾身弟弟又年幼无知,实在是求告无门啊。”曹贵人说着就哭起来。很快一张脸上布满泪珠,很是可怜。宁妃并不应声,只是又倚靠在椅子上,看着她哭。曹贵人看她不上套,只能拿出帕子擦脸直说。“只求娘娘怜惜,帮忙在陛下面前说上几句话,调查父亲死因,让妾身弟弟承继爵位,妾身愿肝胆相报。”
“小主,陛下政务繁忙,您先回吧。”汪公公给一旁宫婢芳草使眼色,让她扶曹贵人回去。
芳草拉了曹贵人两次,她都不为所动,只能也开口劝:“小主,咱们回去吧,陛下会有决断的。”。
“小主,陛下昨日还唤了御医来,这几日公务繁忙到深夜才休息。”
“您可别在这个关头上犯糊涂。”汪公公也上手去扶曹贵人。
“那本主,就不能管了吗?”曹贵人擦了一把泪,也只能不甘心的被扶起来。
汪公公退回到原位:“小主放心,陛下已经命大理寺审理此案,不出七日便会有结果。”
“好,汪公公替本主多谢陛下主持公道。”曹贵人说着向永延殿方向行礼。
一抬头,看到在永延殿内走出一个穿着水青色衣裙并着软毛织锦的白色短袄的女子。
女子行色匆匆,她只看到一个侧脸,觉得有两分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汪公公,方才那位女子是?”曹贵人心里有个猜测,但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汪公公淡笑不语,只是伸出手做请状。
曹贵人没再追问,也对他点头示意,带着婢女芳草就走了。
只是走到一半,转路去了华庆宫。
“妾身参见宁妃娘娘,娘娘万福。”曹贵人行礼,芳草被留在了外面。
“起来吧。”
“今天是哪阵风把曹妹妹吹来了?”宁妃倚靠在主位皮笑肉不笑说着。
曹贵人自入宫起就十分低调,不和谁过分亲密,也不会和谁过度疏远。
这还是第一次登门来找谁。
她似有所感,才愿意见她。
“求娘娘疼妾身,妾身必定衔草结环以报娘娘恩德。”曹贵人没有起身,反而是跪下磕头又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极尽恭顺。
宁妃皮笑肉不笑,还是第一次遇到来投奔的人第一件事不是交投名状,而是先让她来办事的。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哎呦,这是什么话,咱们都是一样的姐妹哪有疼不疼、报不报恩的话。”她话说的客气,但没有应下,也没有多问。
“娘娘,昨日夜里,妾身父亲当街被人砍杀,身首异处。”曹贵人语气沉重,带着哽咽。
这话一落,宁妃也皱起眉、略微坐直了身子道:“怎会如此?你父亲再怎么说也是堂堂一个侯爷,可是得罪了人?”
曹贵人摇头,声音极尽哀婉:“娘娘,咱们闺中时在贵女宴上也曾来往过,妾身的家世您是最清楚不过的。”
“妾身父亲虽然贵为广平侯,但那是祖父战场上以身救驾换来的荣耀。”
“父亲逊于祖父,官场上借了半辈子势也不过是从四品国子监祭酒这样的文闲职。”
“妾身一家又都是没出息的,只是求个安度晚年罢了,自然没有树敌。”
“也不知怎得惹来这杀身之祸。”
“现如今贼人逍遥法外,妾身弟弟又年幼无知,实在是求告无门啊。”曹贵人说着就哭起来。
很快一张脸上布满泪珠,很是可怜。
宁妃并不应声,只是又倚靠在椅子上,看着她哭。
曹贵人看她不上套,只能拿出帕子擦脸直说。
“只求娘娘怜惜,帮忙在陛下面前说上几句话,调查父亲死因,让妾身弟弟承继爵位,妾身愿肝胆相报。”
“噗嗤。”宁妃一听这话没忍住笑出来。
碰上曹贵人疑惑的眼神。
她才开口:“曹妹妹你虽是庶出的出身,心却很大嘛,尚且不说你弟弟才八岁,就说他上面还有个十岁的嫡出兄长。”
“这论嫡论长都轮不上你弟弟。”
“你这番请求,不是强人所难嘛。”
曹贵人攥紧手里的帕子,磕头再次直白道:“娘娘,就是因为此事难办,妾身才来找您,您家世贵重又是陛下宠妃。”
“如果这事您都办不了,那天底下就无人能办了。”
宁妃此时脸上的笑容才有了几分真,微微扬起下巴,对她的奉承全盘接下。
她的身世和圣宠,是她引以为傲的底气。
不过…她可不是听几句好听话就能为别人厮杀的傻子。
“你要利用我的权柄,那你也要有我需要的东西啊。”
“拂雪,送客。”
宁妃说完不等曹贵人再说什么,就直接起身离开。
曹贵人欲言又止,还是跟着拂雪走了。
“小主,您的脸色不好,是宁妃娘娘拒绝了吗?”
回到寝殿,芳草给曹贵人倒了杯茶水问。
她是自小服侍曹贵人的奴婢,非常受重视,主仆之间有时几乎达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她是想让我交一个投名状,证明我确实对她有用,她才肯帮我。”
主仆二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纷纷思考,什么样的投名状合适。
前朝她是没有半分法子左右。
后宫经过陛下卧床三年的沉浸都开始清心寡欲起来,原本互相不顺眼的人都开始过话了,哪还有需要斗的地方?
“早上你看到那位女子了吗?有没有觉得眼熟?”曹贵人兀然想起那抹倩影。
她是越想越眼熟,肯定在哪曾见过。
芳草想了想,最终摇头,又突然点头。
“奴婢记得,她好像就是昨日被皇后娘娘和宁妃娘娘罚跪在凤仪宫门口的冲喜女子。”
罚跪的地方离正门口稍有一段距离,那女子又是低着头。
她是留意过才有个印象。
“我猜到是她。”
“可是…除此之外,我肯定在哪见过她。”曹贵人自言自语开始沉思。
芳草又为她煮了新茶,没有再出言打扰。
而此时,永延殿外殿。
景文帝正坐在榻上处理政务。
宽大的炕桌上此时摆满了待批阅的奏折,甚至榻上都放着一些。
明媚儿更衣回来正跪坐在他身侧研墨。
“认识他吗?”
景文帝突然开口。
从奏折中抽出一张栩栩如生的画像打开,递到明媚儿面前。
画像上是一位中年男人,留着八字胡显得十分稳重,可眉眼间流露出一股轻浮,眼袋很大,身材也有些发胖。
一看就是长期养尊处优纵欲惯了的。
明媚儿看到画像的一瞬间瞳孔放大,吃惊不已,反应过来后又很快整理好表情。
抬头无辜地看着景文帝。
“回陛下,奴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