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父子哪肯认,当即要喊些什么,王裹却快速继续说道:“但,念在你二人心系大秦,关心则乱,应按特例处置。”王裹转向太子,朝太子一拜,道:“殿下,此为臣女所意,劳请殿下斟酌裁判。”不得不说,王裹这一番操作,让嬴长嫚对她的印象又深刻了些。李由贴心,却也谨慎,蒙洛勇猛,却也不够精细,倒是王裹,虽有些冲动,却也牙尖嘴利,甚至还能拉大旗来佐证自己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裹很适合那种,她想打谁,然后一时找不到正当理由的职位——
大秦一统才多久,虽然明面上说的好,对几国百姓要一视同仁,但到底,一统天下的是秦国,老秦人便比其他几国人要高上一等。
加上老秦国律法严苛,对于其他几国百姓而言,是极为不适应,民间反抗的声音从不平息。
把人分作三五九等、高低贵贱,便成了常态。
具体表现不仅在生活中,也在律法上。
平民间或许还好,但像姜玉这种失权又无钱的落魄贵族,便成了最容易被打击欺压的对象。
毕竟国与国之间的仇恨,实在难分对错,也难以磨灭。
谁也不认谁,分地区存隔阂,明面上有秦官,但实际上阳奉阴违的事情,可谓是多的是。
王裹敢这样直白的说出七国一家的话,确实是胆子大。
因为稍有不慎,便是遭所有人厌恶——那些始终不认同自己是秦人、或者自恃是老秦人的人,如果都反对王裹,那么她便没有什么未来可说了,甚至可能会连累父亲王绾。
可王裹就是有那样一颗尖锐激进的心,她抓住、并看清了太子殿下以及始皇陛下目前对七国子民的看法,加上天幕的预言,足够她铤而走险,成为当众发声的第一人——无论当世,她的结局如何,王裹认为,后世会证明一切。
面对一众人看向她的各异目光,王裹掐紧了手心,看向太子。
对上太子殿下带着赞赏与认同的目光,王裹才心头猛然松了口气,继续道:
“国有律法,若无足够证据,视为诬告。”
李默父子哪肯认,当即要喊些什么,王裹却快速继续说道:
“但,念在你二人心系大秦,关心则乱,应按特例处置。”王裹转向太子,朝太子一拜,道:“殿下,此为臣女所意,劳请殿下斟酌裁判。”
不得不说,王裹这一番操作,让嬴长嫚对她的印象又深刻了些。
李由贴心,却也谨慎,蒙洛勇猛,却也不够精细,倒是王裹,虽有些冲动,却也牙尖嘴利,甚至还能拉大旗来佐证自己的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裹很适合那种,她想打谁,然后一时找不到正当理由的职位——
外交官。
有理有据,又据理力争,不让自己人这边失去半分利益,又稳站道德最高点。
念头一闪而过,嬴长嫚心中想再多,面上依旧分毫未变,闻言,也只是道:“善!”
她一个字,便为这次的事情下了新的定论。
当权者便是如此,站在最高点的人更是如此。
不用自己言语,就有无数人想她所想、为她所说,她有无数张嘴,完全不需要自己张嘴。
众人在方才王裹说话时,还有些议论声,可赢长嫚开口后,议论声便默然了几许,而后再响起的,便是顺着方才王裹说的话的议论声了:
“不愧是太子殿下!”
“虽然我还是不太喜欢除了咱老秦人外的家伙,但殿下既然这样说了,应该就是对的了吧!”
“殿下人可真好啊,要是官吏都像殿下那样仁善就好了。”
“……”
相对的,李默父子也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姜玉和叶小黑则是满脸感激的看向赢长嫚。
说话的是王裹,最后人人感谢与赞同的,是赢长嫚。
因为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最后决定一切的人是谁。
王裹功成身退,便安静退回赢长嫚身后,收起张扬热烈的一面,又做回了那个沉默无声的寻常大家小姐。
或许有人会觉着,王裹心里难道不会愤愤不平自己的功劳都被太子抢走了吗。
王裹还真不会。
此刻她心里还在激动与回味着方才自己的言语,甚至还在思量斟酌着下次要如何如何说得更好、更好的当太子殿下的嘴巴——可不是人人都能像她这样,有如此殊荣的!
至于什么功劳不功劳,很简单,对于王裹这类人而言,如果他们的才能可以被君王看重并且用上,那就是绝对的荣光了,哪怕为此赴汤蹈火、奉献一切,隐姓埋名算什么,得遇伯乐就是最好的一条路!
而李由可谓是羡慕嫉妒极了,一想到此事毕,王裹会在太子心里的地位高于他,他就酸,酸得不行——一下李由就想起了从前他阿父在家里时不时暗骂几句王绾的情形,没想到时过境迁,轮到他了!
思及此,李由小步上前,十分贴心的低声问道:
“殿下,可要移步?”
“走吧。”嬴长嫚点头。
走之前,嬴长嫚多看了一眼姜玉和叶小黑,最后又给了李由一个眼神,李由心领神会,当即让人带着这俩先去治伤和梳洗,而后待太子一行人已至郡守府大堂时,才让两人出来。
王裹又慢了一步,心中便快速思索起太子留下这两人的表面目的和真正目的,力求在李由前,为太子解忧。
蒙洛看着这俩的明争暗斗,哑然许久,刚想和看起来同为笨拙武将的王离说什么时,就见着王离也派人去抓来了那些藏在人群里的小老鼠。
蒙洛:?
真卷啊。
赢长嫚心里感叹,却因为他们卷到最后,是为自己谋利而脸上笑容更甚了些。
卷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