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卧室,孟春桃就觉得逼仄狭窄,让人喘不过气来。外面的卧室是上下铺的形势,估计住的是夏玉梅的两个女儿,毕竟床上还堆着些小女孩的东西。再往里进掀开窗帘,才是夏玉梅的卧室。里面卧室的床是用木板搭简易床,房里除了张床,也就床底一个大木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而孟春桃进屋后,目光就落在躺在床上的夏玉梅身上。此时的夏玉梅微睁着眼,神色萎靡,额头上有块面目狰狞的血痂,脸上也有斑驳青紫的伤痕。
“既然你都不知道夏玉梅去哪了,那就报公安吧,可以直接报她失踪了!”
眼见着话题越来越偏,孟春桃忍不住高声道。
原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顿时停了下来,场面安静如鸡。
下一秒又恢复了热闹。
围观群众都统一口径的反对。
“这报公安可不是小事,这不能胡说的!”
“咱们厂快要评选先进员工了,报了公安会不会有影响?”
“也就是关起门一家人的事情,怎么能报公安呢?这位小同志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听到孟春桃说要报公安,吴老太眼底划过慌张,又听到家属院的邻居反对,面上又恢复平静。
“说得对!这是我们家里的事情,关你什么事?从你来院里,我就知道你不坏好心,想给我们家属院抹黑!这儿跟你没关系,快给我走!”
现在吴老太也没别的想法,就想把这人给赶走。
“行,我要是走了你就别后悔,我马上就去报公安找夏玉梅!”
吴老太的异常没能逃过孟春桃的双眼,她放下狠话转身就走,心里默念:一、二……
“等一下!”吴老太开口。
孟春桃早有所料吴老太会开口,她转过头,似笑非笑:“怎么了?是又想起什么了吗?”
“她可能是回娘家了,你要找就去她娘家找吧。”吴老太喉结滚动,面上尽是不自然。
“我看还是报公安来的更快些,公安同志肯定会帮忙找的她在哪里的!”孟春桃却没改变主意,一意孤行要找公安。
一听这话,吴老太顿时急了,扯着嗓门道:“不要报公安!”
这下,任谁都能瞧得出吴老太的异常。
原本还说不要报公安的人,这下都歇了声。
这时,紧密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缝。
接着,一个小脑袋从屋里探出头。
“奶奶,妈妈她醒了。”
说话的正是夏玉梅的二女儿董念娣。
闻言,走廊上的目光都唰唰像利剑般落在吴老太身上。
吴老太面色难看,狠狠地剜了眼董念娣,二话不说的往屋里赶。
孟春桃来这里就是为了见夏玉梅的,现在知道夏玉梅就在屋里,她不可能不见,遂也跟在吴老太身后。
那些邻居面面相觑,也都默契跟过去看热闹。
董家是有一大一小两间屋的,吴老太进的是大的一间屋。一间屋用窗帘隔开,一半是堂屋吃饭待客的,一半才是卧室。
一半的卧室又用窗帘隔开,分成一半。
一进卧室,孟春桃就觉得逼仄狭窄,让人喘不过气来。
外面的卧室是上下铺的形势,估计住的是夏玉梅的两个女儿,毕竟床上还堆着些小女孩的东西。
再往里进掀开窗帘,才是夏玉梅的卧室。
里面卧室的床是用木板搭简易床,房里除了张床,也就床底一个大木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而孟春桃进屋后,目光就落在躺在床上的夏玉梅身上。
此时的夏玉梅微睁着眼,神色萎靡,额头上有块面目狰狞的血痂,脸上也有斑驳青紫的伤痕。
孟春桃挤开上前的吴老太,三步并两步走到床前,小心地掀开她的衣袖和裤腿。
斑驳密密麻麻的伤,跃然在众人眼前,伤口有新有旧,极为骇人。
众人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多大仇多大怨,竟然能把人打成这副模样。
回想着董念娣的话,这几天之所以没见到夏玉梅,是因为她一直躺在床上昏迷未醒。
细思极恐。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但都对夏玉梅抱之同情。
“董家小子也太不是东西了吧?怎么能把人打成这个样子?”
一老太看不过去,忍不住开口。
“就是,我说怎么这几天不见夏玉梅同志人呢,原来是被打的下不来床!要不是这小同志过来,我们还不知道这事呢!”
“唉,真是作孽哦!也不怕遭报应……”
“奶奶个熊,你瞎说什么遭报应?谁要遭报应?你再胡乱说,我就撕了你的嘴!”
吴老太最听不得这个,立马就跟说这话的老太太给掐起来。
吴老太中等个子,体型偏瘦,而那老太太体型偏胖。
“事情都做了,还怕人骂遭报应,你以为我怕你啊!”
那老太太丝毫不怵吴老太,当即扬手反抗。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不分上下,屋里东西也因两人扭打在一起遭了灾。
见状,吴老太眼都红了,这碰坏的可是她家的资产!
她势必要跟这个老太太拼个你死我活!
看热闹的邻居都默契的后退几步,远离了战区,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人打架。
人群中,不知是谁慢慢的退出董家屋子,往外走去。
孟春桃没管两个厮打在一起的人,她走到堂屋倒了些热水在搪瓷缸子里,又拿了个瓷勺子进了屋。
夏玉梅见到孟春桃来,双眼沁出了泪花,泪水顺着眼角滚下,落在枕垫上,濡湿了一大片。
孟春桃舀了勺水,吹凉后慢慢的喂到夏玉梅嘴边。
夏玉梅脸色青白,嘴巴早已干的起了皮,忙不迭的喝下送过来的水。
“这样心狠手辣能对你下得了手的人,你真的能跟他过一辈子吗?这一次你走运在鬼门关前走一圈,下次可就不一定有这好运气了。”
孟春桃声音沉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夏玉梅没说话,目光一直盯着孟春桃手上的搪瓷缸子。
孟春桃抿嘴,又给夏玉梅喂了几口水。
“都给我住手!两个加起来都快两百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打架!”
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似雷声般在门口炸开。
两个打架的人都浑身一颤,手中动作一顿,默契的朝着门口看去。
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喘着粗气,神情肃穆的望着她们。
来人正是袜子厂的厂长宋林,他一路跑着过来,从厂区到家属院这段距离,差点让他一口气没喘上来。
进行了几次深呼吸,宋林才慢慢的缓过气来。
“吴老太,朱老太,你们怎么还不撒手!”宋林见两个老人仍相互扯着对方的衣服,不禁板着脸,他身处于高位,一板一眼都带着威严。
一声呵斥,吴老太和朱老太都撒开了手,但双方彼此都不服气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