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月本已上了马车,此刻又不得不下车回到屋内等着。下车时,她微微皱眉,感觉到一股不易察觉的视线。她回首望去,只见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不见半个人影。凝眸沉思片刻,她低声询问夕秋:“那日从柴房放出来的是何人?”夕秋略显惊讶,“奴…不知,不过他并非庄子上之人。”“这雪定是要下一会儿,你去查查。”“是。”纪如月抬手轻揉了揉眉心,恐是自己多疑。这药庄之事她已了然于心,庄上之人也已有数。若有变故,便唯有那身份不明之人。
她问得直白,庄户们也没扭捏,老者率先发话:“是,我们本是叶家村人,后面一齐入了药庄,勤勤恳恳劳作近十载,结果连东家都未分清,属实无颜面对少东家。”
纪如月只轻笑着,没接这话。
一个高大汉子朝老者抬抬手,格外诚恳地举荐道:“叶叔公为人最是公证,且在我们庄户间最有威望,我们推荐由他来管理。”
纪如月点头,看向其余四人,“你们呢?有何专长?
当她开口时,细细观察了老者的表情。
老者无羞无恼,只认真地听着。
几位中年汉子反而面面相觑,有些说不出口的模样。
见他们半天不吭声,老者叹了口气,开口说:“少东家,这位是李铁柱,最是擅长药苗培育,他们一家子都有双巧手,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好手艺。这是李建山,擅长藤株类草药种植......”
老者把四人所长都讲了遍,毫无偏颇。
纪如月心中已有了打算。
“正好,此处药庄大些,我打算要四位管事,负责不同的领域。以及一位大管事,作为统筹总管。叶叔公,你觉得如何?”
众人听到她的话,都愣住了。
“少东家,您的意思是?”
纪如月含笑点点头,“我打算将你们五人都雇了,今后药庄之事,需你们共同探讨、商议、决策,按季度上报到纪商。只要你们忠心,好好打理药庄,我定不会亏待你们。”
几人回过神时,眼睛都红了。
纪如月的安排公正大方,他们还能有何怨言?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药庄庄户本就不易,他们不精通农耕,只会与这些草药打交道,若离了此处也不知如何是好。
多年遭受欺压克扣,如今竟有望自主决策?
“少东家,我们不奢求丰厚待遇,只望公平公正,能让家中的长辈和孩子们温饱。”
纪如月在药庄停留了三日,待郑管事将庄子妥善交接完毕,又确保所有药材都被运走后,一行人便准备返回济州城。
然而,起程之际,骤然而至的大雪如同天际的帷幕,硬生生阻断了前行的道路,雪花纷飞,无尽无边,让人无法远视。
纪如月本已上了马车,此刻又不得不下车回到屋内等着。
下车时,她微微皱眉,感觉到一股不易察觉的视线。
她回首望去,只见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不见半个人影。
凝眸沉思片刻,她低声询问夕秋:“那日从柴房放出来的是何人?”
夕秋略显惊讶,“奴…不知,不过他并非庄子上之人。”
“这雪定是要下一会儿,你去查查。”
“是。”
纪如月抬手轻揉了揉眉心,恐是自己多疑。
这药庄之事她已了然于心,庄上之人也已有数。
若有变故,便唯有那身份不明之人。
重生一世,处处警惕,倒是成了习性。
夕秋迅速去查,打听到的消息还算明了,只是关于那少年的具体信息无人知晓。
“府中下人都被发卖了,庄户所知有限。奴刚才找到了小哑巴,原来他是叶管事的孙子,可惜他既不识字也不会说话…”
那男子是赵通三个月前带回庄子上的,相貌极其出众,甚至比寻常女子还要貌美。
那赵通向来爱美人,荤素不忌,原本是将他带回来当男宠的。
可那男子抵死不从,还险些暴起伤了赵通。
之后便被鞭责了整整三日,留下半口气,丢进了柴房里。
小哑巴见他可怜,便每日偷偷给他塞一两口吃的,硬是将这人的命吊住了。
纪如月默了默。
夕秋继续说:“无人知晓他的名字和来历,不过奴给了他一些银两,应当是离开了。”
“嗯。”
大雪下了没多一会,停了。
纪如月也没再多想,再次上了车,起程回济州城。
车队离开后,那抹灰色身影在假山石后站立许久,深邃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离去的车队,直至彻底消失,他才转身离开,去的是上京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