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府,不属于富庶之地,也远远谈不上贫瘠,河州府并不特别,也并非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官学亦是平平无奇,从未出过状元。那么,这位常院长,到底是谁呢?当初的骠骑将军府的旧人?他不信,如果真的是那个常家,早就被流放到苦寒之地了,而不是在这种地方当一个受人敬重的院长。温霁书房的灯,那天很晚才熄灭。郭英和秦松他们,从前也不是没有写过策论,只不过这一次,是院长单独给每个人布置的题目,这策论自然和寻常的课业不同。
大胤共有三十六个府城,上百个县,除却太过偏远贫瘠的地方,府城和县城中均有官学。
河州府,不属于富庶之地,也远远谈不上贫瘠,河州府并不特别,也并非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官学亦是平平无奇,从未出过状元。
那么,这位常院长,到底是谁呢?
当初的骠骑将军府的旧人?他不信,如果真的是那个常家,早就被流放到苦寒之地了,而不是在这种地方当一个受人敬重的院长。
温霁书房的灯,那天很晚才熄灭。
郭英和秦松他们,从前也不是没有写过策论,只不过这一次,是院长单独给每个人布置的题目,这策论自然和寻常的课业不同。
“温兄,你的策论写的如何啊?”郭英看上去也是一脸倦容,他平日写策论,最喜引经据典,也会瞧瞧前人所写,可这一次,院长让他写的策论题目实在是太过惊人,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写什么。
秦松这个时候还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不是,你们的都那么难,为何我要写的策论就如此普通?那种题目难道不是随处可见吗?”
“很正常。”温霁慢吞吞的开口“院长让我们写的,都是我们最不擅长的,秦兄放心,你的策论,一次肯定是过不了夫子那一关的。”秦松被噎住了,朝着两个人急急忙忙的摆手,温霁上去就给了他一掌,力气不小,秦松险些栽过去。
“不会吧?那,你的题目是什么?院长这一次可难倒你了?”
秦松这话问的随意,可讲室中的人却都注意了过来,这府学之中,秀才并不特别,可温霁年纪太小了,神童之名到底难得。
再加上院试之后,温霁竟没有入学,而是等了两年之后,才珊珊而来,且还没有参加这一次的乡试。
原本就有人猜测温霁院试成绩是讨巧,故而不敢去参加乡试,可温霁入了府学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文章,算数,诗词,便都是名列前茅,自然而然的引人注意。
郭英想阻拦已经是来不及了,秦松这口无遮拦的性子,迟早会引来大祸患。
温霁摇头“这次策论,我没写。”满屋哗然,没写!竟然有人敢不写院长布置下的课业。
郭英忍不住皱起眉,秦松则是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一遍“温兄,你可不是那种不做课业的学生啊。”温霁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并非故意不做课业,只是觉得,我的确写不了。”
温霁就这样淡定的等着,上课铃声响起,夫子走了进来,挨个收了他们的策论,温霁面前只放着一张白纸,上面写了名字,夫子瞧了一眼,什么都没说,照旧收了起来。
温霁如常上课,只是下课之后,便被院长叫了过去。
“常院长。”温霁走进屋子行了礼。
“昨日的策论,为何没有写?”
“学生无话可写。”温霁看着眼前的人。
“我知道,萧景阳找上你了,你应该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否则,我不会这么快找上你。”
温霁漠然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人,常映,怕是府学,都没几个人知道院长的名字,可却有人告诉了温霁。
“我本该再等等的,等到你站稳脚跟,但是平阳侯府到底是快我一步,所以,我也等不及了。”
常映看着温霁,这孩子姓温,却被萧家和常家抢夺,常映见到人之后终于明了,萧景阳为何那样着急了,若是错过温霁,对哪一家都是极大的损失。
温霁歪头,看了看眼前的人,原本挺直的后腰往后靠过去“那么,常院长,不如你先来和我说说吧,关于您的姓氏。”
常映,原本该是影的,世家大族的子弟也并非都是在人前的,还有不少是当做影子一样隐匿在背后的,为了在家族覆灭的时候,保留血脉。
原本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当一个影子了,却没想到,常家一朝覆灭,他成了活下来的那个人。
常映比萧景阳知道的事情更多一些,当初的骠骑大将军,当初那个盛极一时的常家,常映对常家的感情很深,说的时候,甚至数次哽咽。
温霁却十分冷静,常映所说的事情,所念的人,对他来说都太过陌生了,他更在意他想知道的事情。
“常院长在河州府,和我有关吗?”
常映不知道温霁这是何意,思索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有这个原因。”
温霁表情没什么变化,可眼中却不带波澜,他其实只是想知道,不管是常家,还是萧家,他们是不是都知道他的存在,却在没有看到他的价值时,任凭他在生死之间挣扎。
“院长这样迫不及待的告诉我,不怕我去告发您吗?”温霁看着常映,常映轻描淡写的开口“若是我被告发,你应该会死在我前面。”
温霁看着他“常院长今日所说的话,我只当没听过。”
常映盯着温霁,他不指望温霁听了之后会愤怒,会与他同仇敌忾,可却也不曾想过,温霁竟然是就这样轻轻放下这件事了。
“此乃灭门之仇,你身为常家后辈,不打算为常家平反吗?”常映的喘息那样急促,高高在上,受人敬重的院长,甚至比不得一个孩子冷静。
温霁看着眼前狼狈的老人,他或许该可怜一下眼前人的,但他那浅薄的感情,实在是给不出哪怕一分同情去。
“我未曾当过常家的少爷,不曾见过骠骑大将军府上的盛况,既如此,自然也谈不上为常家复仇了,学生没有那个心性。”
温霁起身,这句话,他也曾和萧景阳说过,如今还得和眼前人说一次“院长,学生温霁,您,找错人了。”温霁起身要离开,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常映“若是因着此事,院长容不下我,学生会离开府学。”
温霁走出门,还不忘回身轻轻合上门。
常映看着紧闭的房门,他竟猜错了。
身份血脉家族,无数人将他们看的比命都重要,温霁,温霁竟是一个如此薄情寡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