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意更懵了,她再说什么梦话。姜沐夏走出酒馆,来到隔壁。来渡口这么多天,她还从未仔细看过周遭环境。立于铺子前,面朝渡口,她闭上眼大口大口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她终于踏出第一步了,她要自立门户,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虽然没拿到珍宝井中的财物,可最终结果不算太差。她得到了一个靠山,在酸枣县有他在,自己做起事来,不会步步维艰。打开门锁,光线争先恐后流入铺子,整个铺子亮亮堂堂,干净整洁。
“为我好?你们个个都为好。一个为我好,让我嫁给害我之人;一个为我好,不顾我的死活,让我苦等他十载;一个为我好,把我推进火坑;一个为我好,让我后半生东身西藏如丧家之犬。是啊,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却让我活的如此痛苦。你们个个好样的,是我不配。”她如失了心智,双眼血红,面目狰狞如同刚从地狱逃出的罗刹恶鬼,不管不顾地冲着徐达吼了起来。
她浑身颤抖,心口一闷,一口血喷了出来,站在她对面的徐达被溅了一脸一身。
是啊,她忍了两世,忍得好辛苦。
又一次的失言背叛,激发了心底的委屈,让她不顾形象,保持了良久的稳定情绪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爆发。
徐达没有想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纵然他历经千帆,也被这个他以为性格沉稳的女孩,突变的样子吓到了。
看到在他面前吼完的她浑身颤抖,摇摇欲坠,顾不上被她喷的一身血污,他冲上前扶住了她。
“姜姑娘,你怎么了?”他将她扶到椅子上,喂她喝了一口水,切脉后松了一口气,她只是气血攻心。
塞入她口中一枚药丸,静等她缓过气来。
“对不起,刚才是我迷住心窍了。”她终于缓过来了,眼中恢复了往日清明,她嗓音嘶哑,看上去虚弱苍白,再不是往日朝气蓬勃的活力少女。
一瞬间,徐达开始心疼她。
想起心儿,她虽然只活了十六岁,可她终生都得到了身边所有人的呵护,活得无忧无虑。
这个和师妹年纪相差无几的姑娘,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
“您把清风别院给我吧,反正您从来没打算用。”她离开椅子,慢慢走到门口。
打开大门,她停下脚步,离开时对徐达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好。”
姜沐夏的行为让他更加迷惑,她才十五吧,她刚才说的那些事是真实发生在她身上的?还是她得了失心疯?
……
次日清晨,她与徐成打过招呼,叫上李吉意,“吉意哥,咱们回家。”
“怎么了?”李吉意一脸懵。
姜沐夏冲他莞尔一笑,“从今天开始,咱们自己开铺子。走,回咱们自己铺子。”
李吉意更懵了,她再说什么梦话。
姜沐夏走出酒馆,来到隔壁。来渡口这么多天,她还从未仔细看过周遭环境。
立于铺子前,面朝渡口,她闭上眼大口大口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
她终于踏出第一步了,她要自立门户,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
虽然没拿到珍宝井中的财物,可最终结果不算太差。
她得到了一个靠山,在酸枣县有他在,自己做起事来,不会步步维艰。
打开门锁,光线争先恐后流入铺子,整个铺子亮亮堂堂,干净整洁。
想来前身也是做吃食的,桌子整齐摆放。后厨各式用具齐全,后院同酒馆相似,除了宽阔的厨房和储物间,还有三间空房。
前铺后院,商住两用,可谓一举两得。
她非常满意。
随后跟来的李吉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沐夏,你什么时候租下的这间铺子?我怎的一点都不知道。”
“你想多了,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是徐家主出银子盘下的铺子,请你我来掌管的。”这是昨夜她和徐达商议好的,徐达失信于她,做为回报,他答应做她背后名义上的主子。
说白了,只要姜沐夏讲不明白的所有事,都可以拉出徐达做挡箭牌。
她用力拍向他的肩头,“以后一切都靠自己了,你相信自己吗?”
李吉意倍感受宠若惊,“啊,相信,吧。”他抬头见姜沐夏眼中坚定的光,心中触动。
他提了口气,语气坚定了几分,又道:“当然相信。”
他眼睛一转,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在酒馆你日日做小食让人品尝,原来是为了开小食铺子做打算。”
“聪明。”姜沐夏难得夸赞他。
“铺子得好好收拾一下,工匠还得是在村里找。这样吧,你先四处看看,我出去订几样东西。午时在此汇合,咱们一同回村。”
她在途中买了二十个肉包子,和一些果子点心。
小巷子人烟稀少,关铁心守在铺子里,炉火冰冷,他在收拾着杂乱的物件。
铺子门口还坐着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唾沫横飞。
“关老弟呀,你看你家娘子去了好几年了,两个孩子也大了些。你瞧瞧两个孩子被你养成什么样子了,一个面黄饥瘦,一个还隔三岔五的生病。有个女人帮你照看着家里,你把心思都放在铺子里,生意也不至于冷清到此。”
见他没有反应,她又开始念叨,“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想想,没娘疼的孩子苦呀。前头巷子的许娘子,你也知根知底的,她男人死了三年,身边只有个闺女。女孩子是门客,到了年纪嫁出去就是了。你看多好的姻缘,人家图你人好,两个孩子也可心,兄弟你就吐个口,这门姻缘就成了。来年给你再添个大胖小子,人丁兴望,日子不就过起来了吗。”她说的热闹,关铁心这边无动于衷。
他笑道:“嫂子,多谢你挂心了。你也看到了,这铺子生意冷清,我是怕人家跟着我受苦。”
“怕什么?早前整个酸枣县,就属你家铁匠铺生意红火。还不是没有女人在后头为你打理,家里大事小情的都要你出头。三天开门两天关张的,才冷清下来的。有了女人在家为你分担,以兄弟的手艺,不日,这生意就会都回来的。”妇人苦口婆心,对关铁心的婚事甚是上心。
关铁心笑笑,还是老话,他一个人带着孩子就不为别人添麻烦了。
最后气得妇人直骂街,扭着水桶腰骂骂咧咧就走了。
姜沐夏见识过,半路夫妻,各有儿女,早晚会为了自己孩子的利益出问题。
“关叔,我又来了。小铁蛋呢?”她走进铺子,装作没看见刚才的闹剧。
“姜姑娘来了,他们两个在院里。”姜沐夏把图纸拿出来递给他,“还是上次的图纸,我要做五套,您算下多少银钱?在天冷之前能否完工?”
“是要加厚的还是?”
“加厚。”
“姑娘实在人,我也不跟你打幌子,你给上四百五十文吧。”
“行。”姜沐夏掏出半两银子放在桌子上。
“姑娘,多了。”
“没事,以后我还要做别的。先放着,以后再算。”她提起吃食,往后院走去,“我去看看小铁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