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科技感十足的背景墙,光线落在他手里的透明塑料袋上。塑料袋里装着只咬过两口的手抓饼。是一层纯饼,连烤肠和鸡蛋都没加,色泽倒是好看,金灿灿的。“......”总之这个造型,让不太在意外表的唐宴都惊了。程泽抬手遮住唇角笑意:“我刚才,也是这个表情。”衣裳的价格无所谓,但这是什么穿搭啊。前后品味差距太明显,完全是两个档次。唐宴目光盯在姜楠手里的手抓饼上,问他。“你回家的路上被打劫了?需要我帮你报警么。”
2500能买点啥。
姜楠正在逛商场买他的‘行李’,是要带到猎灵事务所去的。
监控里显示:一大小伙子穿着睡衣神情恍惚的冲进商场,保安紧张攥紧对讲机,悄悄跟在后面一直盯着他。
沉溺在兴奋中的姜楠根本不理会,步伐匆匆穿过人群往楼梯跑!
既然衣裳不对,那就先买衣裳!
但上到三楼男装区他才反应过来,他卡里的钱只够买一件衬衣,不能在这里买。
不能在这里买。
“不行,不行......”
刚急匆匆冲进商场的男孩,顶着一头有点散乱的银蓝色短发又冲出去了!
站在商场门前的广场上,耳边听见街角菜市场传来喇叭声。
“老板跑路,断码清仓大减价,登山鞋买两双送一双,男士服装满二百减五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老板跑路,断码清仓大减价,登山鞋......”
“......”
下午两点。
唐宴接到微信消息,让程泽出门接人。
程泽在事务所门前的报亭旁边,再次见到男孩。
“?”他找了半天仅凭发色把人认出来,不太确定的喊。
“姜楠??”
*
唐宴最近一个月都没有安排任务,但来到事务所衣着还是正式的。
穿着休闲黑衬衫坐在办公室里,手边放着冒热气的拿铁咖啡,不时喝一口。
办公室门被敲响的时候,他指尖按着电脑也没抬头。
“进。”
程泽领着身后的人进来,嗓音诡异:“唐总,人来了。”
“哦,”唐宴礼貌性抬头看一眼,正要说坐下吧就愣住了。
姜楠站在程泽旁边,笑眯眯抬手:“老板好。”
“......”
唐宴挑眉嘶了一声,打量仅仅几个小时没见的人。
黑钻耳钉变成两颗透明塑料钻。
潮牌亮紫色卫衣,变成白色带两条黑杠的纯棉秋衣,皱巴巴的,外搭一件看着就会水洗掉色的黑牛仔马甲。
浅灰色休闲裤变成浅蓝色破洞牛仔裤,没什么版型,就宽松套在腿上。
潮牌限定款运动鞋变成大两码的人字拖。
还是大众浴室蓝白色的那种!
姜楠的手机不好换,只能花五块钱买了个海绵宝宝的亮黄色手机壳。
海绵宝宝的腿儿还掉了一只。
老板说这手机壳原价18块,看他可怜。
反正他就这么站在唐宴办公室里,露出的脚趾比劣质人字拖还白,浑身上下都透着寒酸和可怜兮兮。
身后科技感十足的背景墙,光线落在他手里的透明塑料袋上。
塑料袋里装着只咬过两口的手抓饼。
是一层纯饼,连烤肠和鸡蛋都没加,色泽倒是好看,金灿灿的。
“......”
总之这个造型,让不太在意外表的唐宴都惊了。
程泽抬手遮住唇角笑意:“我刚才,也是这个表情。”
衣裳的价格无所谓,但这是什么穿搭啊。
前后品味差距太明显,完全是两个档次。
唐宴目光盯在姜楠手里的手抓饼上,问他。
“你回家的路上被打劫了?需要我帮你报警么。”
姜楠把手抓饼背到身后去,嗓音窘迫。
“我,我早上又被追债了,都怪我以前不懂事,贪恋物质生活,提前透支了很多钱,我.....我真的很需要钱,老板。”
唐宴没说话,就皱眉看着他。
这长相这气质,像是谁家在外流浪的小少爷。
毕竟有些东西拿钱堆不出来,比如身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程泽也觉得纳闷儿,转头又打量男孩这辣眼的穿搭。
“据tຊ我所知,精粹俱乐部设计师的收入挺高的,底薪都在三万以上,还不算提成和设计费,你这......”
“超前消费了,我贷款都花光了。”
“那不也至于吧,你这个年纪不就买买衣服,或者游戏装备,”程泽问,“你是贷了多少钱?”
每个月几万块的薪资都还不完?
姜楠试探道:“三个亿......”
唐宴:“?”
程泽:“夺少?”
“三个一千万!三千万,没错。”
姜楠看他俩的反应就知道不对,直接改口!
但他俩的表情还是不对。
唐宴有些烦躁,收回视线挪动鼠标:“你要是还不说实话想涮我们玩儿,请你离开。”
他没工夫陪小孩儿瞎闹。
程泽双臂叠抱在旁边,靠在背景墙上看热闹。
毕竟,银行不会给穷酸到这个份上的人放款三千万。
“我没骗你们啊,真是三千万,”姜楠咬死了不改口,再改容易被怀疑,“我也不是就买买衣裳,我,我还有别的恶习呢。”
恶习。
唐宴和程泽对视一眼。
程泽问:“你这个年纪刚从大学出来,能有什么恶习?”
“赌博啊,”姜楠嗓音清澈,语气轻飘飘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我是个赌徒。”
“我爸妈都死了,留下的遗产被我赌光了,我还拿房子抵押贷款弄出很多钱,以前我们家挺有钱的,现在没了。”
“我还欠债三千万,需要很多钱还债。”
这样说,足够相信了么。
“......”
程泽本来是看热闹的表情,但听见男孩说爸妈都死了,拿遗产赌博。
这种词汇是不能当玩笑听的,也不会有人开玩笑式拿出来说。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沉寂。
唐宴看向程泽:“你先出去。”
程泽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姜楠拎着手抓饼的塑料袋,虽然是故意把自己搞成这么窘迫的样子。
但入戏了的时候,心里还真冒出些凄凉感。
他孤苦无依的站着,垂着眼没看办公桌那边的人。
又过了两分钟,唐宴才合上电脑抬头看他。
“你过来,站近一点。”
嗓音很冷淡。
姜楠可怜兮兮的迈步走近,不知道该把拎着饼的手往哪放,浑身都透着窘迫感。
唐宴问:“所以你现在是孤儿,没有家人,也没有亲戚朋友?”
“是啊,家里只剩我自己了。”
“以后还会赌么。”
“不赌了!”姜楠本来就不赌,当然敢保证,“再赌一次我就剁手。”
“你知道这种话我听过多少遍吗?”
唐宴语气有些讽刺。
走投无路来他这里卖命赚钱的,不是没有赌徒。
很多人都说只卖一次命,拿到钱还清债款就再也不赌了。
但过不了多久就又会回来跪着求他,让再给一次赚钱的机会。
不怕危险,不怕残疾。
他们只要能赚钱,拿钱接着赌。
而那些人往往会死在位面里,再也回不来。
“......”
姜楠隐约感觉自己学错门路了。
把赌博这种恶名背到身上,唐宴还会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