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小女孩儿那里知道了消息的来源,张秋泠又马不停蹄地去二嫂所在的院子。
如今她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只是平时还是不怎么出门,就呆在屋里绣绣花什么的。
张秋泠推门进去的时候她也在绣花。
走到她身边,张秋泠看了下她绣的东西,对她的手艺很是敬佩。
二嫂何月低着头全神贯注绣着的是一对鸳鸯。
平常见到的都不如她手下的这一对栩栩如生,两只鸟各个都神采奕奕,让人看了心生喜欢。
张秋泠也不例外,她轻轻地呀了一声,随后笑着开口:“二嫂绣的真好,从没见过这么传神的。”
早就知道她来了,可是何月还是面不改色地坐在那里,该做什么做什么,完全没有欢迎张秋泠的意思。
能够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疏离,张秋泠也没有不高兴,她让人给自己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何月的身边,语气缓和:
“二嫂,府里沸沸扬扬传着的事我一定会严查!”
说话的时候,张秋泠眼神中的坚决和保证的意味很足,语气里充满了让人信服的意味。
只是她这话打动不了已经和沈荣大吵一架的何月,何月听了她的话冷笑一声:
“那弟妹今天来我这里是什么意思?怎么?查到我这儿了?”
闻言,张秋泠挑挑眉,何月真的不知道消息是从她这里传出去的?
不回答她的话,张秋泠转而问了起家常。
她不着边际的对话让何月很不耐烦,她放下针线,语气不善地对着tຊ张秋泠说:
“你今天来到底想说什么?”
“我,过来打扰嫂嫂,只是想来和嫂嫂叙叙旧,还有就是跟嫂嫂说说话,让嫂嫂别生气了。”
张秋泠语气中的讨好意味让何月的眉头稍稍舒缓,可是还是充满了不悦:
“跟我道歉有什么用,赶紧去查才最要紧!我听说是你院子里的?那些丫头不老实,照我看狠狠打一顿赶出去才好!”
如果真的像她说的这样,张秋泠岂不是冤枉了好人?
于是她含笑看着何月,任由她发泄对朝晖苑的侍女的不满和愤怒。
也许是发现张秋泠一言不发,何月才收敛了情绪,她瞥了一眼张秋泠,“怎么?弄明白了?到底是哪个小贱人?”
听着她的意思,似乎是只要张秋泠把人的名字告诉给她,她就要化身虎豹上去把人给吃了。
“姐姐,这件事情还需要你配合我。”
张秋泠朝着何月笑了笑,带着些高深莫测的感觉,让何月很是不舒服。
但是看着自己这个弟妹的脸,何月心里嗤笑,不觉得这个外强中干的弟妹有什么能力。
毕竟前些天,张秋泠处理什么事都温吞得很,后来府里沸沸扬扬的传言起来了,她查来查去都没有头绪。
既然如此,她倒不如顺着张秋泠的意思,看看她能做出什么事来。
将信将疑地看了眼张秋泠,何月最终点点头,同意了她的话。
接下来,张秋泠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给何月,何月听完以后不置可否,不过对着张秋泠的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
张秋泠告诉给何月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
按照她的想法,最近两天会让人把大嫂院子里的那个女孩儿惩罚一顿,随后卖出去。
真正传话的以及和二少爷沈荣有联系的那个女人也会松口气,等过些日子,张秋泠就会严查这件事,整个朝晖苑都严防死守,那么这个女人一定会想办法见到沈荣。
当然了沈荣岂是那么好见的?
这些天来何月和沈荣吵了起来,他们一直分房睡,沈荣身边也少了很多莺莺燕燕,只有一个随身的小厮。
只需要抓着这个小厮即可。
何月听完以后表情淡淡的,没有什么巨大的变化,和张秋泠客套了几句就把人送走了。
等到张秋泠主仆的身影离开,何月才嗤笑一声:“还说什么大家闺秀,从小学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她身边的侍女也应和了一句。
又听到何月懒懒地说:“那个扫地的侍女赶紧打发出去……查来查去,我看她能查到谁!”
何月这么做倒不是和张秋泠有什么过节,只不过是因为她不满于张秋泠拿到了管家权。
大嫂余凝月犯蠢,挪动家产不能管家是自然而然,可是论资排辈,管家权怎么着也该给她啊。
再说了,那段时间,她基本上已经修养的差不多了。
可是主母还是把管家权力给了张秋泠。
凭什么?
就凭她是皇城来的?就凭她有一个在朝为官的老爹?
难不成没有听到过张秋泠跟四皇子那档子事?
何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回去继续绣花——谣言是她让人造的,一来能够整整张秋泠,二来也能让府里那些不老实的远离沈荣。
别以为她不知道在她怀孕的时候沈荣干的那些好事!
这边张秋泠主仆走出来以后,宛月咬着唇不住地朝着身后的院子看。
“看什么?”
张秋泠察觉到她的动作,心里了然。
“二嫂那边就这样,我们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但是这些天要留意着二嫂院子里的人的去留。”
宛月愣了愣,随后点头称是——原来这才是引蛇出洞。
这边她们闹了起来,正好二嫂趁乱把人弄出去,她们拿住了这个人,就等于抓住了二嫂造谣的把柄!
张秋泠抬了抬下巴,心情舒畅地朝着自己的朝晖苑走去。
朝晖苑还是那么安静,那个在大嫂院子里挨了几巴掌的小女孩儿站在她们的院子里。
一见到张秋泠走进来,吓得她立刻跪下,朝着张秋泠不停地叩头,嘴里喊着夫人恕罪。
我还没过去呢,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张秋泠看着她瑟缩的身子,心里涌起了一股无奈。
走到了那人的身前,张秋泠俯身拦住了她继续磕头的动作:“好了,别磕了。”
“原本你做过的事,按照家规来说是要赶出去的。可是我听说,你还有一个生着病的妹妹?”
张秋泠的声音清凌凌的,在冬天,好似一阵寒风吹进了女孩儿的心里。
她点点头,脸上的泪珠已经干涸,眼睛红红的,期期艾艾地看着张秋泠:“三少夫人明鉴,是奴婢蠢,不该编排主子,奴婢知错!求您不要把我赶出去!”
张秋泠被她抓着,也不挪动身子,她叹了口气,说:“可以,这件事过去以后我会保住你,今日得罪了大夫人,以后就别再她面前晃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