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她小声地和老师解释“看书看太晚,早上起来没有赶上大巴”方淮轻轻啧了一声,似乎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小小初赛还需要通宵看书复习。有什么好复习的。这么简单,不是有手就会吗?但是他不想写,卷子发下来,他在那里转笔,视线不知道注视哪里,最终不由自主地被那个瘦小的身影吸引。粉红色的文具盒,真幼稚。居然还带了尺子和圆规,物理竞赛需要用到那玩意吗?不过她认真的样子倒是蛮可爱的。看着那个女生写好了名字和准考证号,她开始做选择题。
方淮插着口袋,表情不情不愿地踏进了考场,坐下之后,他发现他竟然不是最后一个。
看着那个慌慌张张将准考证递给监考老师的女孩子,方淮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大眼睛,瘦瘦小小的身材。两颊还挂着泪痕。
他听见她小声地和老师解释“看书看太晚,早上起来没有赶上大巴”
方淮轻轻啧了一声,似乎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小小初赛还需要通宵看书复习。
有什么好复习的。
这么简单,不是有手就会吗?
但是他不想写,卷子发下来,他在那里转笔,视线不知道注视哪里,最终不由自主地被那个瘦小的身影吸引。
粉红色的文具盒,真幼稚。
居然还带了尺子和圆规,物理竞赛需要用到那玩意吗?
不过她认真的样子倒是蛮可爱的。
看着那个女生写好了名字和准考证号,她开始做选择题。
没写两题草稿纸都快用完了,有这么难算吗?
看着她一会咬咬笔盖,一会用手抠着卷子边边角角,方淮的心里痒痒的。
少女的草稿纸很快就用完了,她此刻皱着眉头,表情有些呆呆的,似乎不知道如何是好。
将草稿纸折了又折,似乎很努力地想从密密麻麻的草稿纸里找到额外的空白再做演算。
这女生是傻吗?草稿纸不够了跟老师说啊。傻坐着有什么用。
方淮的眉毛微挑,看着女孩子不知所措的样子,身体不自觉地举起了手。
“老师,我草稿纸不够了,想多要一张。”
监考老师拿着空白的草稿纸走到他身边,放在他的桌上。
看着干干净净的试卷和本来发下去的草稿纸,监考老师拧了拧眉头。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45分钟,大家注意时间。”
方淮懒得理睬老师特意对他善意的提醒,继续玩着手里的笔。
他看到那个女生的头动了动,鼓起勇气,转过脸对着监考老师小声说道“老师,我的草稿纸也不够了。”
方淮用手托住下巴,看着那个女生欣喜地接过草稿纸,就像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宝贝一样,忍不住轻笑。
他这一笑,同学们都扭过头来看他,那个女生也眨着一双胆怯的眼睛瞧来。
监考老师不悦地咳了两声,似乎在示意方淮注意考场纪律。
方淮收起了笑容,嘴角却还是向上弯着。
自从父亲的意外发生后,那个肆意潇洒的方淮似乎就被他锁起来了。
整天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像一具行尸走肉。
他对物理也失去了以往的兴趣,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个世界的运行是不是真的都符合规则。
但是今天不知怎么的,看见那个女生笨拙地做题,笨拙地向老师提出请求,他会觉得那么愉悦呢?
他看到女生在做大题了,手里的笔迟迟没有落下,答题卡对应的地方除了一个“答”字,什么都没有。
第一题就卡住了?
方淮不由得看了一眼卷子。
传送带、摩擦力和弹簧。
经典的力学问题。
带入公式画好受力分析就可以算出来,她怎么要想这么久?
意识回笼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把这道大题写完了。
写都写了,难道要划掉吗?
方淮发现,写题是会上瘾的,写了第一道,他就想起了那个女生用了整整一张草稿纸才算出来的第一道选择题。
他倒要看看,有这么难吗?
就这样写写画画,时不时抬起头来看少女做到哪一题了,时间过去了不过半小时,方淮已经把这份卷子写完了。
合上笔盖,方淮又开始转笔。
就这样注视着少女写题,考试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本来他想提前交卷走人,但是心里又在叫嚣着看看那个女生熬夜复习之后能不能把这份卷子写完。
还在心里摇摆,考试时间的铃声响起。
他看到那个女生还有一整道大题没写。他注意到,她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泪花,试卷哗啦啦的被收上去,当中夹杂着女生小兽般的抽泣。
“方会长?”林笑笑冲着方淮挥了挥手,“你没事吧?刚刚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应。”
方淮的意识渐渐回笼,记忆中少女的脸渐渐和眼前的笑脸重合。他情不自禁地摸上了她的脸颊。
我敲。
什么情况???方淮这是中邪了?
林笑笑敏捷地后退半步,反客为主,在他即将碰到自己之前,反握住他的手晃了晃。
“……∑( ̄□ ̄)”
察觉到自己做出了什么举动后,方淮耳根微红,松开林笑笑的手,咳嗽了两声,说“卷子的题都弄明白了?”
林笑笑立马小鸡啄米点头,“方学长,你刚刚不是说要给我广播站的申请表吗?你忘啦?”
方淮点头,从身侧的文件夹里抽出了一张表格递给她。
“谢谢学长。”
林笑笑三下五除二地填好了申请表将它递回去。
刚刚卷子写到一半,方淮又讲到社团招新的事情,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广播站最好,工作轻松还能加学分。
就说好了写完卷子填申请表,结果她卷子写完了,人家方淮在发呆。
叫了好几声都没应,好不容易回过神吧,伸手就要往她脸上招呼。
有点可怕。
林笑笑决定早点离开现场。
——————
方淮回到家里,洗了个澡躺在床上。
双眼望着天花板,有些不解自己怎么突然想起上辈子的事情了。
上辈子的他自那次考场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林笑笑。但是心中枯萎的物理热情却一下子死灰复燃,他开始重新捡起物理。
就好像是预备着,再次见到她时,可以云淡风轻地对她说“嘿,其实物理不难,我教你怎么样?”
自那之后又过了很多年,方淮在物理学的造诣不断加深,学术成果不断,科研奖项无数。
但是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一年一年的过去,他埋头研究物理,只是在偶尔的夜深人静,会想起这样一个瘦弱单薄的身影,题目做不完还会哭鼻子。
年纪渐大,他一直保持着独身,母亲是个开明的妇人,也不会逼着他早点结婚生子。
“还没找到合适的。”这是他一直以来对外界宣称的独身原因。
在某个午夜,那个女生悄无声息地闯入他的梦境,他坐起来,洗了个冷水澡。
借着开展物理讲座,他重新回到了那个初赛的考场学校,开启档案,查到了那个女生的名字原来叫林笑笑。
他还记得那个管理人员脸上的吃惊。
“方教授,您特意走一趟就是为了查二十年前的竞赛座位表呀?这个人是您什么重要的朋友吗?”
中年的方淮周身气度儒雅,笑着点头。
“算是吧,一个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