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如既来之则安之。”秦婆婆劝她。“你瞧瞧她那张长得跟她娘一模一样的脸,摆明是来提醒我当年就不该容下她这个孽种——”沈老夫人一闭上眼,好似就能看见詹氏在自己眼前晃荡。“无论如何自有二夫人对付她,老夫人不必心慌。”秦婆婆点上沉香,让她慢慢静下心来。桌上的金莲香炉缓缓升腾起一缕香雾,沈老夫人面上躁动终于逐渐消散。“就怕椒兰院这位妾室上位的姨娘已压制不住她了。”沈老夫人神智恢复镇定。
沈老夫人虽说是在静月庵修行,身边仍有婆子丫鬟照顾着,她乃辅国公夫人,庵中主持定逸师太对她的衣食住行并不敢怠慢。
此时的沈老夫人已诵完早经,在秦婆婆的搀扶下起身,正抬起头,恍惚间见到一与詹氏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少女正站在院中盯着自己。
明眸皓齿,鼻腻鹅脂,细看其美貌却是在詹氏之上。
“许久未见祖母,阿窈给祖母问安。”
沈乐窈朝怔愣不动的沈老夫人行礼。
“你?怎会在这儿?”
沈老夫人声音颤抖,眼神也带了惊愕。
沈乐窈站起身,来到她身边:“祖母糊涂了?”
紧而从秦婆婆手中接过她搀扶,笑道:“孙女儿许久未见祖母,这不是到祖母跟前尽孝来了么?”
沈老夫人推开她,冷哼:“尽孝?!你是替你娘来跟我索命的吧?!”
“祖母这是说的什么话?佛堂清净,祖母污言不要玷污了神明才好。”
沈乐窈说完,着月白色锦绣裙的身子朝眼前菩萨神像双手合十朝拜。
沈老夫人冷冷瞪沈乐窈一眼,便让秦婆婆扶自己回禅房,房门被重重关上。
待身后没了动静,沈乐窈方睁开眼,与楹月到定逸师太给自己安排的禅房住下。
“小姐,看这个样子,老夫人极有可能不愿同我们到相国寺去。”
楹月给沈乐窈倒下杯茶水。
沈乐窈捻起茶杯喝下:“祖母这么久没见到我,总要给她些时间准备准备。”
楹月稍稍点头,出去准备热水来给沈乐窈擦洗,她赶了一夜的路人也乏了,需得好好睡上一觉。
对面的禅房里,沈老夫人坐在禅凳上,手中佛珠不停转动。
过了好一会儿才肯睁开眼,脸上怨恨却积郁得更深。
“老夫人,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秦婆婆劝她。
“你瞧瞧她那张长得跟她娘一模一样的脸,摆明是来提醒我当年就不该容下她这个孽种——”
沈老夫人一闭上眼,好似就能看见詹氏在自己眼前晃荡。
“无论如何自有二夫人对付她,老夫人不必心慌。”
秦婆婆点上沉香,让她慢慢静下心来。
桌上的金莲香炉缓缓升腾起一缕香雾,沈老夫人面上躁动终于逐渐消散。
“就怕椒兰院这位妾室上位的姨娘已压制不住她了。”
沈老夫人神智恢复镇定。
“二夫人掌管后宅多年,恕老奴说句难听的,三小姐不过是个刚及笄的丫头。”
秦婆婆觉得不至于此。
“后宅多阴私,我如何不知晓?”
沈老夫人垂暮尊容间,好似拂过阵当年的杀意。
“无论何时何地,您都是她祖母,是她要毕恭毕顺孝敬一辈子的长辈。”
秦婆婆边帮她捏肩边小声提醒。
沈老夫人仔细琢磨秦婆婆的话,手中捻动的佛珠停顿下来,顷刻间换了副上位者的嘴脸:“不错,老身可是她血浓于水的亲祖母啊。”
沈乐窈突然出现在静月庵令她一时半会乱了心神,在沈家连沈钧儒都要听自个儿的,她一个小丫头再如何蹦跶,也别妄想蹦跶到自个儿头上——
彼时,沈姝宁也早已赶在李景淮之前到达相国寺,她以来参加浴佛斋会为由,说要在相国寺内住上几日。
相国寺的僧人说主庙禅房已经被那些达官显贵们提前订完,只余几间偏僻的禅房在旁边的小寺庙里。
李景淮和淑妃住的禅房虽说在主庙,可若是自己的禅房与他们挨得近,沈姝宁也无法与李景淮亲近。
倘若自己落脚的禅房偏远,此处又极少有僧客涉足,那正合了自个儿心意。
沈姝宁当即告诉引路的小沙弥说不介意,让他只管给自己带路便是。
那小沙弥见她好相与便也没多想,很快带她往旁边的小寺庙行去。
她在小寺庙里边休憩边等着,到了午后,总算等来李景淮落脚相国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