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吟看着她:“你既然知道我是县主,还敢胡乱编排我?一耳光不够?”柴惜君想说话,又怕她再打人,只能眼中含泪的望着身旁的卢师兄。卢师兄也没见过这等场面,这位县主简直是油盐不进,但对方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他也不敢说什么放肆的话,便拉着柴惜君道:“走,咱们找许先生去,让他来评评理!”才走出去几步,卢师兄便忍不住迟疑着问柴惜君:“县主她为何如此针对你?”周晚吟和公府的退婚闹得人尽皆知,但他觉得这应该算是周晚吟和柴子安的官司,不至于牵扯到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柴惜君。
周晚吟一手将霍云推进门里,一手拉上了门,动作一气呵成。
一转头,柴惜君已经过来了。
她不是一个人,带着两个侍女,和一个年轻的公子。
那公子和身后的小厮手上都捧着薄册子,微微冲周晚吟点头致意。
柴惜君没由来的不高兴起来:“表姐,我方才听你这里有说话声,你在和谁说话!”
周晚吟皱眉:“这里不就我和采莲么?你以为是谁?”
柴惜君道:“哦,我还以为那日诗会的周公子又来找你了。”
“什么周公子!什么叫‘又来’!”采莲一听就急了,“你不要乱说!”
柴惜君故意在外人面前把话说的含含糊糊的,引人遐想,本来就恶心人,周晚吟房里如今还真藏了个男人,采莲更急了。
柴惜君嗤笑了一声:“你急什么,是我误会了,我也只是想提醒一下表姐,这里是王公贵戚家的子女读书的地方,表姐可不要走错了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带进来。”
采莲气的脸通红,当着面都这样说,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呢。
可她又不知道怎么还嘴。
人家这话说的很妙,没说你不检点了,只说自己好心提醒你不要不检点。
那外人看来,就好像你曾经不检点了一样。
周晚吟莞尔,这柴惜君给人泼脏水的本事又长进了不少,倒是颇有几分像是得了柴子安的真传了。
她懒得解释,只走过去,猛地扇了柴惜君一个耳光,打得她跌倒在丫鬟身上。
柴惜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竟然打我!你疯了吗!”
这个女人竟然像个泼妇一样当着男人的面打人!
丝毫不顾及规矩礼仪!
周晚吟冷笑了一声:“是啊,我打你。”
“你……”柴惜君气的都顺不过气来了,被丫鬟扶着,想要破口大骂,又顾及身边还站着个男子,委屈的眼泪盈盈,转头道,“师兄,你看到了,她动的手。”
那年轻公子震惊道:“周师妹,您怎么能打人呢!”
周晚吟目光落在他身上:“你一个男子,来这里做什么?”
年轻的公子面带几分矜骄:“在下今日是奉许先生的命,来给各位师妹送他批好的课业。周师妹,今日我亲眼所见,你竟然无缘无故殴打同窗!”
周晚吟反问:“我该不该打人,与你何干?”
“表姐,你疯了吗!你怎么能这么和卢师兄说话!”柴惜君惊了。
周晚吟看了柴惜君一眼,平静道:“是啊,你们大可以去找许先生告状。”
“你!你简直是……”柴惜君眼睛都红了,“表姐这才做了几日县主,这威风的就耍到亲戚这里来了。”
周晚吟看着她:“你既然知道我是县主,还敢胡乱编排我?一耳光不够?”
柴惜君想说话,又怕她再打人,只能眼中含泪的望着身旁的卢师兄。
卢师兄也没见过这等场面,这位县主简直是油盐不进,但对方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他也不敢说什么放肆的话,便拉着柴惜君道:
“走,咱们找许先生去,让他来评评理!”
才走出去几步,卢师兄便忍不住迟疑着问柴惜君:“县主她为何如此针对你?”
周晚吟和公府的退婚闹得人尽皆知,但他觉得这应该算是周晚吟和柴子安的官司,不至于牵扯到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柴惜君。
柴惜君叹了口气:“她是怨我提了周公子。”
“周公子是什么人?”。
柴惜君无奈的苦笑:“其实,我也不知道,只在我家的诗会上见过,那日诗会有个骠骑将军府上的客卿,拿了将军的请帖混进了我家……不瞒你说,我家长辈至今都不知道这位周公子,到底是何门第,郡望哪里……”
她后面便不说了。
这些便已经足够了。
来路不明的客卿,拿主人家请帖混进公府诗会,结识公府小姐……
听的人面露尴尬,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有了个故事……
周晚吟推开门,就见霍云气定神闲的坐在案前喝茶。
采莲紧张兮兮的道:“姑娘怎么在外人面前打人了。”
周晚吟头疼:“我不这么做,她怎么会走?”
柴惜君是什么人她很清楚,奸猾歹毒,又冲动暴躁。
纠缠的久了,吵吵嚷嚷的再招来人,就麻烦了。
不如给她打哭了让她告状去。
霍云叹了口气:“方才那小书生,是范阳卢氏的子弟,你不该得罪他的。”
卢氏是本朝第一的大世家,他们家的男子,连公主看不上!这么高傲的人,竟然被周晚吟冷脸对待,指不定多生气。
周晚吟惊了:“你认得他?”
霍云点了点头:“他叫卢寒雪,家中排行十二,人称卢十二,是个有名的大喇叭。”
闺阁女儿和某个男子那些不清不楚的流言,叫他听了去,指不定多麻烦。
“我来了都好几天了都不知道,你刚来就知道了?”周晚吟惊讶,“霍将军告诉你的?”
霍云微微笑了笑:“算是吧。”
他不大爱笑,但是笑起来便显得妥帖和气,让人觉得安定。
周晚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既然和霍将军关系不错,还是让他哪日帮你撑个场面吧,你也姓霍,让他充你长辈过来见一见先生也好。”
这书院tຊ里个个都是王孙贵族家的子弟,他一个边陲六品小官之子,很容易被人欺负。
霍云一本正经道:“我是为了在书院读书,才来京城投奔了他,他能帮我来这里读书已经是不错了,怎么能让他再操心这点小事。”
他脸上云淡风轻,唇角还勾起若有若无的微笑。
仔细看来,便觉得他其实性子稳重,为人也宽和,有一股子岳峙渊渟的气度。
只是生的实在英俊明亮,才会猛然一看觉得他有目下无尘的孤傲感。
然而此时周晚吟只觉得他懂事的令人心疼。
“那行吧,你赶紧回去吧,回去之后多和同窗说说话,尽快交几个朋友,柴子安不喜欢你,恐怕要给你找麻烦。”周晚吟说。
霍云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又道:“我姓霍,字长留,族中行七,你以后若是找我,就说找霍小七,我就知道是你。”
周晚吟摆手:“知道知道,你赶紧回去吧,霍小七。”
霍云抿唇笑了笑,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一回到自己房里,林副将便丧着脸交给他一本册子。
“这是什么?”
“课业。”
霍云惊了:“我都还没上学,就有课业了?”
林副将道:“那柴家公子跟许先生建议,新入学的师弟们,先交一篇策论文章,好让先生知道大家的底。”
霍云冷笑:“他这是好找个由头来指摘我吧。题目是什么?”
林副将:“论霍骠骑靖边十策。”
霍云:“……”
竟然要他自己写文章拍自己马屁。